阴郁伤感的情绪潮水般退去,转眼就没了踪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充满了电,充满了力量。谢小宁突然觉得,不管明天怎么样,一定会比今天好。
    她一身轻松,道了晚安,关掉系统,躺在床上。
    外面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屋子的薄墙上,没有节奏全无章法,小宁的眼皮沉沉搭住,就要睡过去。
    这时,里面的大炕上窸窸窣窣,有人起身了。小宁听到,骤然清醒过来。
    起来的是徐氏,她轻手轻脚走过来,给小宁掖好被子,转身去了外面。
    不一会,谢仲岭也起身出去了。
    小宁悄悄爬起来,来到门边,小心翼翼推开一点门缝。见他爹坐在小板凳上,躬着腰,胳膊搭在膝盖上,满脸愁色。徐氏到了一碗水,递给丈夫,叹了口气。
    小宁把耳朵贴在门缝上,渐渐变了脸色。
    “三弟这次胃口大,是铁了心,没有50两银子,他就把当年的事说出去。”
    “当年的事,他也不过是乱猜,又有什么真凭实据?”
    谢仲岭道:“可是侯爷……,他们……知道的。”
    “他就是诈我们,如果给了银子,才是我们……,今后只会变本加厉。哎,孩他爹,这样总不是办法,……他的念想才好。”
    “可他总是我三弟。我爹当初吩咐,无论如何要顾及兄弟情。”
    白氏咧了下嘴,却没有半点笑意,“不知道公爹知道今日的情形,又会做何感想。”
    谢仲岭压低了声音,“这么多年……吏部的大牢……也说不定。”
    雨突然下大了,谢小宁无论如何凝神,也听不清爹娘的谈话,只得回炕上躺好。
    她不清楚爹娘到底有什么秘密,只不过三叔这根刺,怎样才能连根拔起呢?
    翌日,城北,永安大街街尾。
    安青筠踏上三阶石头台阶,看见大门上方遒劲有力的“谢宅”二字,满意地点点头。
    初六道:“公子,按您的吩咐,都打扫好了。”
    安青筠背着手,从东南角的正门进了宅子,一道砖雕飞檐照壁出现在眼前,上面雕了松、竹、梅岁寒三君子。
    抬脚往西,穿过一扇月亮门,便是通往内院的垂花门。
    内院有东西厢房各三间。正房是三间四耳的格局,屋子宽大敞亮,很是结实实用。院子里面种了两颗杏树,青砖地面,平整光洁。
    还有一个后院,需穿过最后一间东耳房才能进去。院落稍微窄小些,只有三间正房带两间两耳。
    安青筠进了后院正房,吩咐初六,“家具色调不行,换一套明快点的。把那只汝窑花斛搬来,摆在墙角。还有,院里种点花草,光秃秃不好看。”
    “是,我这就按爷的吩咐去办!爷的意思,种什么花呢?”
    “你说呢?”
    “额,按说牡丹富贵,芍药艳丽,海棠清贵……”
    “种海棠……”
    “是。”初六答应着,心说,我得在这个宅子上多花心思才好,我们爷这是上心了。
    “初六。这里伺候的是什么人?”
    初六连忙答道:“贵叔领着几个老仆人,来历您绝对放心,都靠得住。”
    安青筠想了想,“其他人都撤走,就留贵叔一个就行。”
    “爷,这恐怕不像话吧!”
    “等搬来了,再买人。”
    初六应了,“哪天搬呢?我好提前准备着。”
    安青筠摸摸腰间的玉佩,“我去问问。”
    初六一咧嘴,看来是个厉害的,“爷,我多嘴问一句,您可是对那位姑娘动了心?”
    安青筠提起折扇,在初六头上敲了一下,“什么动心?多嘴!银票呢?”
    “这,按您的吩咐,特意去汇宝银号兑的。一张五十两,五张十两。”
    “行,我还有事,你赶紧把这儿给我收拾利落了。”
    初六连忙答应,看着安青筠走远了,才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千年铁树要开花呢,又要换明亮的家具,又要种花种草,还要那只汝窑的大花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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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作者的存稿箱时间设置错了,今天的章节迟到了。
    第19章
    这一天谢小宁没有进城。
    昨晚偷听到的谈话,让她很是焦虑。
    如果她们举家搬到城里,更要惹三叔嫉妒觊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狗血事。
    她对这位三叔的了解实在有限。
    更让她心中不安的是,爹娘有时看起来也很陌生。
    刚穿越那会儿,她以为父母都是再老实不过的农民,可现在,她却越发觉得,那老实巴交,闷声不语,只是一层柔软的盔甲。
    而让谢三蠢蠢欲动,她爹娘隐忍的关键,应该脱不开他们口中的侯府。
    她决定待在家里探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