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安青筠给她找了个官商勾结的买卖。
    如果有岳宝珠在后面撑腰,她今后无论做什么都是底气十足。
    小宁挽起岳大小姐的手,笑道:“那以后我有了好主意,就请岳姐姐凑个份子吧。”
    “那敢情好。”
    岳维远见谢小宁与妹妹来往几个回合,甚为投契的模样,便玩笑道,“我怎么看谢姑娘像个姐姐,你像个妹妹呢?”
    岳宝珠瞪大眼睛,“二哥,你就胡说!小宁妹妹,你几岁?”
    “我十四,姐姐呢?”小宁在外一向虚报2岁。最近身量拔高不少,人也挺拔神气,又故意选颜色老成的衣裳,并未引起怀疑。
    “我快15岁了,”岳宝珠昂头,好像打赢了一场大仗,“二哥,怎么样,我这姐姐的位置,做得很牢固。”
    “是是是,咱们岳大小姐,最是成熟稳重。你既是做姐姐的,以后可不许欺负妹妹,更不许教唆妹妹胡作非为,欺负别人。”
    岳宝珠撅着嘴巴应了,又嘟囔一句,“就你最啰嗦。”
    谢小宁不禁有些心惊,岳家这几个公子姑娘,个个聪慧绝伦,都不是等闲之辈。
    岳维远这话,明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告诫她别以为搭上岳家大小姐,就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好在她的想法单纯,只是防着被人欺到门前。
    今后有了利益往来,也不知是福是祸,总之与岳家兄妹打交道,定要小心为妙。
    小宁撇眼看向安青筠,他正与岳氏兄弟攀谈,“我家兄弟,今年12岁,打算走读书科举的路子,却摸不到门路。据说大名府的苍柏书院美名远播,坊间传言,‘进得苍柏书院的门,便是一只脚踏入了翰林院。’不知传言是否可信?”
    岳维远听了拍手笑道,“安大哥你可问对了人。要说苍柏书院,却是名副其实。咱们大名府每次乡试金榜题名的学子,多半出自该间书院。不过一只脚踏进翰林院的话,却是坊间的笑谈罢了。”
    岳维章却道:“我以为,苍柏书院之所以有这般成就,主要还在与用心甄选学生。能够进入书院的,已比同辈聪慧机敏,学问突出,再有先生几年的教导,自然高中的把握大些。”
    几人闲谈之间,五六名伙计鱼贯而入,先摆上八碟冷菜,接着是12道热菜。
    最后推进来一架红木小车,揭开盖子,露出一只脆皮深红,冒着热气的烤鸭,顿时满室飘香。伙计提起尖刀,手腕翻转,鸭皮片片落下,顷刻间又拼出一个鸭形。
    小宁看了心中满意,云熹楼不愧是大名府首屈一指的酒楼,管理颇得章法,吴掌柜也是雷厉风行,只有短短三天,将伙计培训十分到位。
    众人看了啧啧称奇,连连叫好。
    按伙计的示范,用饼皮卷了葱丝,酱料一起,满口咬下,烤鸭油香,葱丝解腻,入口层次丰富,让人欲罢不能。
    不出半刻,一盘烤鸭皮,就见了底,大家却还未尽性。安青筠便吩咐,“伙计,再来一份。”
    伙计鞠躬道:“对不住,安公子,咱们这御风堂烤鸭每日限定30份,早就预定一空。您如果尝着好,可以预定下次的。”
    安青筠沉下脸,道:“你也不看看今日在坐的都是谁?总有定了不来的客人,我付双倍的银子便是。”
    伙计十分为难,正要去请掌柜,就听到一个声音说:“我定的那份,送到这边来。哈哈,相请不如偶遇呀。”
    随着声音,门后转进来一人。穿一件墨色长衫,外罩夹棉坎肩,头上的带了一顶绢帽,确是歪斜的。
    这人中等身材,形容消瘦,五官平平。唯独眉毛颇有特色,左右两道眉毛连在一起,俗称一字眉。
    虽然来人其貌不扬,衣着随便。可是当他出现在门口,安青筠和岳家兄弟都站了起来,纷纷招呼,“宁大人,今日怎么得闲?”
    宁大人大摇大摆走进来,朝屋内众人点头算是招呼过,“听说云熹楼出了一道名菜,我也来见识见识。既然碰上了,不介意我凑个热闹吧?”
    “宁大人也太客气了,想请您也请不到。”
    这位宁大人叫宁殊,是大名府新上任的学政。此人是承武十三年进士,原任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官职虽然不高,可却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岳家祖父岳长贺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正五品,也是皇帝近臣。不巧的是,与这位宁大人政见不合,二人时常在御前争执。
    两个多月前,关于是否继续打压公侯世家的权势,二人再次争执起来。
    皇上大怒,将宁大人贬官。
    这本来可以算作是岳长贺的胜利,可是皇上偏偏将宁大人下放到岳家的地盘来当学政,如此一来,圣心就很难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