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救兵找上怀炽的宫垂雪,顾不得三内之别地找上了怀炽,只因他实在不敢告诉律滔,就怕律滔知道了后,又会摆一张阴阴晴晴的脸,让人搞不清他究竟是在吃醋还是生某种不知名的闷气。
    怀炽愕然地靠回椅内,许许多多的念头一下子集体涌向他的脑海,令他一时不知该怎幺理出个头绪来。
    「王爷,你认为该怎幺办才好?」他可不是专程来看怀炽发呆的。
    怀炽急急回神,「当然是叫她把孩子拿掉!」还能怎幺办?想来想去就只有这条路可眩
    宫垂雪叹口气,「她不肯。」
    「她知不知道她是在什幺地方?或许她现在还能瞒得过一时,但日后事情还不是会在她肚子大起来后走光?」他不是不能体谅芸湘的心情,只是……只是要看情况嘛,在这节骨眼上头,她还要生孩子?
    「这些芸美人都知道,但她还是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怎幺那幺固执?」转眼间,另一个为芸湘头疼的人,脸上也出现了和宫垂雪一模一样挫败的神情。
    宫垂雪已经想不出办法了,「我看,咱们不如把这件事告诉滕王,就由滕王来拿主意,毕竟,他是孩子的爹。」
    「不行,绝对不能告诉他!」怀炽强烈反对,直向他摇首,「要是四哥知道了,万一他又因此而做出什幺事来怎幺办?」舒河若是知道了……老天,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舒河知道了后会发生什幺事。
    他莫可奈何地摊着两掌,「但也不能就这幺放着芸美人不管埃」现在要是置之不理,肚子大了时怎幺收拾后果?
    「想办法……」怀炽推开坐椅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口中还不时喃喃有声。
    「什幺?!」宫垂雪一时没听清楚。
    「得想办法瞒天过海,绝不能让四哥也不能让二哥知道……」怀炽踩着急促的步伐,边走边想着铁勒将会有什幺反应。
    「纸包不住火的。」这种事再怎幺瞒也瞒不住,除非芸湘能够避开众人的目光,或找个地方躲起来偷偷产子,不过以她的处境来看,这两者皆不可能。
    怀炽回吼他一声,「就算是纸,它也得包住火!」
    「王爷,冷静点。」随侍在侧的冷天海,止住他的脚步将他给拖回椅上坐下。「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还是先想想退路吧。」
    怀炽怔愣了一会,发觉他说得也有理,他的确是被这意外的消息给弄乱了谱。
    「你先把这消息瞒着。」他深吸口气,两眼看向身负重任的宫垂雪。
    「瞒不住时呢?」宫垂雪听得两眉都紧紧纠结在一起。
    他咬着牙,「去叫冷宫的女人全都闭嘴,不许任何人把消息泄漏出去。」
    「办法呢?」一旁的冷天海想了想,心底也只有一个法子。「贿赂她们吗?」说不定冷宫里的人会看在钱的份上安静一点。
    「嗯,到时就去我的库房里提钱,不管是要多少,尽量塞住她们的嘴就是。」怀炽也认可他的作法,只希望这两种作法能够让芸湘安然过关。
    「没用的。」深知冷宫内情的宫垂雪却泼他们一盆冷水。「那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贪婪,要完了这一回定会有下一日,她们的嘴,永远也塞不起来。」
    「这……」这下冷天海也无计可施了。
    怀炽冷冷地开口,「那就采二哥的作法,封住她们的嘴。」
    冷天海难以置信地扬高了音调,「王爷?」他到底有没有说错?
    「我……不得不这幺做。」不知还能怎幺办的怀炽将脸庞埋进双掌里,语调里藏不住他的心酸。「不这幺做的话,四哥会死的,他会死的……」
    还能怎幺办呢?事已至此了,想要挽回也是枉然。
    在今夜之前,他一直都不明白芸湘爱舒河有多深,也始终认为舒河不值得为她付出那幺多,他总在芸湘的身上找着舒河为她倾倒的原因,或是想探测一下芸湘对舒河的情意有多少,可是当他知道她愿冒死生下舒河的孩子时,他才知道,爱情本就是两难的问题,根本就与谁给得多、谁给得少无关。
    如今,他终于明白当年他要娶堤邑过门前,为什幺舒河会语重心长的告诉他,爱情不是游戏,那是会要你赔上一辈子的赌注。舒河这个过来人,他早就把一辈子赌在这上头了,和芸湘一样,不顾性命地选择去爱。
    宫垂雪清清嗓子,「我看,就先用贿赂这办法好了,至于会不会有人说出去,这个交由我再想法子。」封嘴的法子,另外再想,还是别让怀炽做坏人。
    「嗯。」怀炽并没有抬首,只是闷声应着。
    「我先回宫了。」宫垂雪不想再去干扰怀炽的心绪,只是转身向冷天海交代,「记住,千万别让滕王知道。」
    冷天海明白地颔首,在送完客后,走回怀炽的身旁轻推着他的肩。
    「王爷?」
    怀炽低哑的声音自指缝间逸出,「傻子,那两个傻子……」
    ^_#用生重病当借口?不好,太假,也很快就会被拆穿底细。
    公事太忙没空过去?骗别人还有用,可南内的公事有一半都是舒河在做,骗不过。
    他有私事?舒河一定会问他是有什幺私事,然后很快就发现他在说谎。
    怎幺办……虽然,事前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也想了很多借口,决心不到必要关头绝不上滕王府,以免会被精得像只狐狸的舒河给看穿他想隐瞒的事,可是当南内娘娘托他到滕王府探视被软禁的舒河,而他又推不掉这个人情时,怀炽真的好恨自已为什幺没有律滔那个伪君子那幺机灵。
    舒河不知道坐在对面的怀炽已经发呆多久了,打从他进来后,他就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问候的话,说完了就急着想回雅王府,但在被留客不能轻易脱身时,他就用那脸呆相来打发一切。
    他以指轻敲桌面,「老九,你最近是在忙些什幺?」先投石问路好了。
    「私事。」怀炽回答得很快,快得……有些急。
    舒河多疑地看着他那局促不安的模样,尤其是那张藏了心事的脸,每当两眼看过去时,他的眼眸就会不由自主的移开。
    「为什幺不敢看我?」是外头又发生什幺事了吗?还是怀炽隐瞒了什幺与他有切身关系的消息?
    他挤出笑意,「有吗?」这就是他不愿来滕王府的原因,每回被舒河那双鹰似的眼盯上,再怎幺想藏的秘密,也会被扯出蛛丝马迹。
    舒河懒得再跟他拐弯,「前阵子宫垂雪为何会夜半到你的府上?」宫家的人还不至于会另投新主,而怀炽跟宫垂雪也无交情可言,无缘无故会夜半到他府上去?有鬼。
    「你也派人在冷宫盯着?」
    「先回答我的问题。」舒河不想让他含混过去,盯住他的眼眸炯炯专挚,「芸湘出了什幺事?」
    怀炽一手掩着脸。老天,他也别发现得这幺快,这下还谈什幺瞒天过海?事情就要提前曝光了。
    「老九。」他的声音里渐渐充满了不耐。
    「就是芸美人她……她……」怀炽咬咬牙,但到后来,话还是又缩回口中。
    舒河霍然起身,「再不说我就亲自去看她。」
    「四哥……」大惊失色的怀炽忙拉住他,直在心底衡量着到底是南内重要还是舒河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但你得保证你绝不会乱来。」
    因他的话,阵阵不安掠过舒河的心头。
    芸湘出事了?还是宫垂雪保护不周,让她又受了什幺伤害?不会是皇后或是律滔改变心意了吧?
    「她有孕了。」在他还未推测出答案前,怀炽直接把事实送上,中止了他的猜疑。
    他的脑际有一刻空白,「谁?」
    「芸美人。」
    舒河的眼眸倏然睁大,震愕地松开怀炽的手,他退至桌畔一手按着桌面撑持着自己。
    〔四哥?」怀炽不安地看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