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礼坐在轮椅上看着三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心里那个猜测陡然清晰起来。
    李怀安习惯地要坐在以前的位置,裴弃突然喊住了他,“殿下,请上座。”
    这话无异于往李怀安的心窝子里捅刀子。
    “哥哥,我今日是来赔罪的。”李怀安从袖子里摸出个玉佩放在桌上。
    方辞礼挑眉,却并未像之前一般开口挑火。
    裴弃看也不看,“多谢殿下,只是臣受之有愧。”
    裴弃极力压制着自己,防着自己又把上次小媳妇的话在李怀安和方辞礼面前再说一次。
    他发现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找不到人说,他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也畏惧流言蜚语压上秦叙肩头。
    对于方辞礼,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叙没出声,他知道裴弃不可能说出去,他也愿意配合裴弃。
    这些事没必要昭告天下,只要自己舒心就好。
    “你们两出去。”李怀安抬手指着两人,松墨和青砚反应极快,直接闪进来把人带出去,顺手关上门。
    裴弃嘲讽地笑,“怎么,殿下准备三砸我郡王府?”
    李怀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侧过身子,深深吸了几口气。
    “哥哥,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只有你,你也只……只是多了一个秦叙和方辞礼,我们算是相依为命的。”
    裴弃都被他气笑了,“你说什么?相依为命?我跟你?!”
    李怀安抹脸,卑微地伸手牵住他的衣角,“哥哥,别生气了,我上次糊涂了,我说错了,我,我是真的想,我们不告诉别人,我们俩,就我们俩……”
    “我一心单相思,没有第二颗心和殿下周旋。”裴弃快刀斩乱麻。
    李怀安呆住了,“什,什么?”
    裴弃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耐烦道,“我说我单相思。”
    李怀安记性好得离谱,尤其是秦叙之前还挑衅他,说犯了和他一样的错误!
    “哥哥,我不是傻子。”李怀安站起来。
    裴弃烦躁极了,险些张口就要骂人,好歹还记挂着这人也算是他带大的,他疼爱了好几年的弟弟。
    裴弃生生咬住话头,“我……我,他娘的,他不喜欢我了!不喜欢了!他就是对我是师徒情谊,所以我,是我陷进去了!行了吗?”
    李怀安心底有疑虑,但裴弃显然已经不愿意再说了,他只能放缓了语气,“……好,只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不值得哥哥留念。”
    裴弃默默呸了声,要不是不想让他砸,他才懒得跟李怀安说这样幼稚的话。
    好在秦叙得到了他想要的安全感,在外人跟前的分寸感拿捏得不错。
    李怀安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安安分分吃完了这顿饭。
    夜里裴弃把人撵回去睡,自己半夜摸出院子去,正好撞见松墨推着方辞礼站在院子里。
    方辞礼挑眉,“哟,怀民亦未寝。”
    裴弃下意识偏头看秦叙屋子,担心吵到他,对上方辞礼戏谑的目光才发觉自己这动作有多傻。
    方辞礼笑了笑。
    两人靠在檐下赏月,廊下的冰块冒着丝丝冷气,远远瞧着这一片就像是仙境。
    “别的不多说,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了,我们一起处理。”方辞礼意有所指,拍了拍裴弃的膝盖。
    裴弃笑着靠在柱子上,“方大公子,你这话说得咱们都像是土匪。”
    方辞礼笑骂他,“裴弃你大爷。”
    “早死了。”裴弃一本正经。
    方辞礼推他,“滚远点。”
    裴弃岔腿坐着,长腿落在下三级台阶上,“看他吧,只要他还想在我名字后面缀一天,我都陪他。”
    方辞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裴小郡王,这份爱真是拿得出手。”
    裴弃哼了声,那可不,我裴小郡王一向如此。
    两人就这么坐着聊到东方既白,正要转头睡觉,秦叙推门出来了,早间的雾气重,裴弃打了个寒颤。
    秦叙体贴的脱下外袍披在他身上,“闻之,中午吃什么?”
    方辞礼啧了声,松墨跳下来推着他赶紧走。
    方辞礼都到了院门口了,还回头贱笑,“闻之~中午吃什么呀~”
    裴弃脸上没绷住,红着脸转身进去。方辞礼仰天大笑,不停捶轮椅扶手。
    秦叙紧紧跟着他,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甜。
    进屋了裴弃就把人摁在榻上狠狠折磨,“还闻之,你浪什么,嗯?”
    秦叙眼里瞬间蒙上一层雾,裴弃的手放在他身上就会引起一阵的战栗。
    “师父……别……好痒……”
    “裴弃,嗯……”
    “裴闻之,裴弃!啊!”
    “乖,别怕,不听话的小孩子就是要被教训。”
    窗外枝桠晃动,风吹窗棂,少年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