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还告诉她,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她争取减刑。
刘霞捧着信,哭了笑,笑了哭。
她为了不让儿子有牵挂,求遍所有人,隐瞒她入狱的消息。
只希望,有生之年,儿子能开启新的生活,刑满释放时,再相见吧。
陆康也与父亲杨潞相认。
骨肉离别二十年,无数个惦念痛恨的日子里,好似弹指一刹那,无声无息的就过去了。
看着儿子长得高壮挺拔,眉眼中依稀可见母亲的影子。
杨潞心里唏嘘。
父子两人相互对望,并没有出现亲人久别重逢,那种抱头痛哭的伤感场景。
就像一老一少,两位战士,于硝烟散尽后,共同站在胜利的旗帜下。
庄重,喜悦,骄傲。
杨潞用健在的那只手臂,轻轻捶打了儿子结实的胸膛,愧疚又自责的说:“爸爸对不起你。”
陆康挽起父亲空荡荡的袖子,强颜笑意:“爸没什么对不起的。儿子没给您丢脸就好!”
杨潞再硬的铁血心肠也被儿子的话软得一塌糊涂,欣慰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样的!”
父子两人随便聊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人生大事的主题上。
杨潞卸下责任,坐在儿子家的沙发里,环视简单朴素的家。虽然看起来空荡荡,但却莫名有种温馨的感觉。
他最终按捺不住,像所有关心儿女婚事的老父亲一样,问:
“快三十了,有女朋友了吗?”
陆康给父亲递了一杯茶,坦坦荡荡的说:“没。但有男朋友。”
“嗤!”杨潞正端起茶慢慢啜饮。
闻言,差点一口喷在儿子身上。
老人家戎马一生,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善良村民为了让他活命,砍手臂的时候,硬是咬紧牙关,眉头都没皱一下。
眼下,让儿子“有男朋友”的回答,惊得一哆嗦,茶盏都差点一并扔出去了。
他从未这么失态过,不可置信的问:“你说啥?你是男的,有男朋友?”
这小子,看起来挺正常,怎么拿老爹开玩笑,胡说八道呢?
陆康低眉顺眼的端坐在父亲跟前,老老实实承认:“是的爸。我们感情很好,他对我也很好。”
“真的?不是故意哄我?”杨潞还是不敢相信,再次确认的问。
“真的。您也见过,他上次抓捕行动,还立了头等功呢。工作认真上进,人长得也不赖。关键,我喜欢。”
陆康逮住机会,将林笙好好夸赞了一番。特意将“我喜欢”咬得很重,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杨潞烦恼的揉揉太阳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更大的愧疚和亏欠感涌上来。
他怀疑,儿子从小被扔下,无父无母,缺乏正确的引导,才走上这条歪路。
“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两个。唉……”杨潞深深叹着气,脸色变得很凝重。
须臾,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里掠过一抹希望:
“那个徐教授不是搞心理学的吗?他应该什么样的心理疑难杂症都见识过,能开导人不?”
陆康被老爷子跳跃的脑回路,整的有点懵。
刚才,不是在说男朋友的事吗?怎么突然就拐到徐行身上去了。
“是的。他的确挺擅长心理攻坚,前阵子还帮我们成功突破一个嫌犯。”
杨潞志得意满的点点头:“那就好。改天约到家里来吃顿饭吧,我亲自下厨。”
陆康不明所以,诧异的问:“约他干嘛?”
老爷子和徐行没啥交集,自己和他也仅限于公事。还亲自下厨,这要搞哪番?
况且,这两天,他和徐行闹了点不愉快。实在是,不想见此人。
至于什么不愉快,还不是因为憨傻直的侯元政。
杨潞悠悠开口:“咱们问问专家,你这……还能治不?”
陆康思绪飘在侯元政身上,没听明白老爷子话里的玄机:
“治?治什么?”
杨潞同情的看了眼儿子:“找男朋友的毛病,说不定大教授有办法。”
陆康差点从心里笑出声来:大教授自顾不暇呢。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为情所困,愁闷不已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瞎子给人领路,不更往沟里带?
“爸,徐教授要是来了,您可千万别后悔。”
杨潞:“……”怎么感觉,儿子找到靠山,有恃无恐呢。
……
徐大教授最近,的确不怎么舒坦。
茶不思,饭不香,觉也睡不着。搞得脸色极差,狼狈不堪。
清早起床照照镜子,哪还有昔日温润儒雅,帅气蓬勃的脸。
徐行望着自己落魄颓废的样子,苦笑:堂堂心理学教授,最善洞察人心,俘获人心。
何至于沦落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