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程落给了他最多的光热,他却从未融化半点。
只是将这光冻住的愿望愈发的强烈。
程落22岁生日那天,沈陷送给了他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洋娃娃。
他从小读过一个故事,并且坚信这个故事。
倘若你疯狂的爱着一个人,那便在他22岁时送给他一个洋娃娃,洋娃娃的棉花沾着你的血。
只要那人说他喜欢这个洋娃娃,那他便会永永远远的属于你。
程落当真笑眯眯的说他很喜欢这个洋娃娃,当着沈陷的面亲了它一口。
“阿陷的手艺真好,我好喜欢他。”
沈陷的嘴角缓慢的扬起了弧度,八颗白生生的牙齿露在外面。
声音带着病态的爱意,“你喜欢就好。”
后来的某天,程落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沈陷就一把抱住了他。
手指游走在他光滑温热的皮肤,逗弄似的解开浴巾,对着他的嘴便亲了上来。
程落整个人被吓了一跳,他急忙推开沈陷,浴巾重新裹在腰间。
沈陷偏头望着他,目光有些疑惑。
声音粘腻带着不容置疑,“程落,你是我的了。”
半晌无人说话,空气浮动微妙的仿若有形。
沈陷焦灼的等待着,他的耐心快耗尽了。
程落到底也没说话,黝黑的眸子里满是震惊,裹了条浴巾就摔门而出。
心里全是一个念头: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然后就一夜没归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落躲着沈陷,沈陷对程落死缠烂打。
有一天,程落实在是无法忍受,他按住沈陷的肩,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沈陷平静的看着他。
永远都是这副淡如水的神情,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想得到一切。
沈陷仔细想想,程落什么都值得他喜欢,他最喜欢程落了。
于是他随便挑了一点说道:“你很好看,我很喜欢。”
程落抱住头,“我不喜欢你。”
沈陷问:“为什么?”
程落大声道:“因为你肤浅,只觉得我好看就喜欢我。”
沈陷道:“你不好看我也喜欢你。”
程落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沈陷道:“我要能证明,你就也喜欢我。”
程落道:“只要你能证明。”
程落想不管沈陷做什么,他都死咬着不能证明。
可沈陷不给他死咬的机会,第二天就进了医院。
他在家里把自己的眼睛挖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程落一整个震惊的掉了下巴。
更多的还是担忧,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程落第一时间跑去了医院看望他。
沈陷闻声他来,第一句便问:“我现在依旧爱你,能证明了吗?”
程落关切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他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昨天说的话不算数。”
沈陷永远平淡的面上终于浮上了怒意,“你是骗子。”
骗子就骗子吧,程落认了,他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沈陷。
他从小只拿他当好兄弟,看来现在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程落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沈陷,沈陷和自己不一样,他外表淡然,骨子里是个疯子。
因为沈陷是个疯子,所以他的疯不可能只内倾。
半年后的某一天,程落早上还在公司里上班,晚上便被绑在了一间漆黑的房子里。
程落拼命的挣扎,可是椅子被焊死,手脚也被麻绳捆的一动不能动。
黑暗里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滴答滴答”的水珠落地声分外清晰,程落屏住呼吸,他有些害怕。
“啪嗒”房间唯一的门被打开,有人拿了台烛火走进。
烛火的光微微晃动,并不是很刺眼,程落眯着眼睛望过去。
来人眼眸处蒙着红布,但鼻子和嘴巴的轮廓依旧很熟悉。
是沈陷。
*
“刺啦刺啦”石头摩擦墙壁的声音回荡在阴冷鼻子的牢房。
一个穿着囚衣的光头大汉一脚踹倒了面对白墙跪坐的单薄男人。
又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妈的神经病,大晚上的不睡觉,又发什么疯?”
男人没理会他,只是爬起来,解开了眼睛处的红布,可怖眼窝对着斑驳漆黑的墙。
墙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程落。
他笑得痴痴的。
纤长但布满伤痕的指爱怜地划过一个个沾着血名字。
另一个老头坐在床上,拉住了光头大汉,朝他摇摇头,“别去招惹他。”
这是光头大汉进监狱的第二天,不认识沈陷,只知道他是个喜欢对墙笑的疯子。
老头道:“你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吗?”
光头大汉道:“我管他怎么进来的,他现在吵到我的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