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姐眯起眼睛,斩钉截铁说:“不会。”
    “那不就得了。”
    她抖了一下身上的雪,很不客气地抓起侧面放置冒热气的汤婆子,热气扑面而来使她舒适地眯了一下眼睛:“你们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知道,毕竟少主可是特意嘱咐过我?们。”
    唐非橘:“哦,那我?有?个问题,路棉和你们天冰宫的长老到底有?什么仇,据我?所知你们内部还挺和谐的。”
    任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谐?那你听的消息有?够假的,开一次会各有?各的心思?,那群老头子恨不得指着少主的鼻子骂,就差把屋顶掀了。”
    “那你们少主呢?”
    “她不喜欢那群老家伙,不过也奇了怪了,他们居然现在还没翻脸。”
    唐非橘眯眼:“他们翻脸难不成?对你有?好?处?”
    任小姐:“有?也没有?,不过翻不翻对我?而言都一样,我?又无处可去?。”
    这偌大的一个天冰宫,是她最后的栖身之所。
    “为何?”唐非橘下意识问。
    尤轻漪捏着杯子,滚烫的茶水撒在指尖无知无觉,她蹙眉打?断:“任闲!”
    三双眼睛齐齐转过去?,盯着她泛白的脸色。
    尤轻漪握茶盏的手有?些抖,声?音也抖:“你们问完了吧,可以走了么。”
    任闲起身过去?,动作熟稔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背,一下一下,轻而有?力?;“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师姐,那都过去?了。”
    她转向唐非橘,脸上惯有?的笑容收了回?去?。
    “你知道天下第?一剑宗么,就是那位以身封印魔族,玄天剑的主人。世人都说他是个高?傲孤矜之人,有?情却?不多,但哪有?人知道他曾经收了两?个小徒弟,没有?拜师礼,没有?敬茶,甚至不公之于众。”
    任闲表情淡淡:“两?个人小徒弟都被他养在山上,日复一日的修行练习;其实他们师徒一年内说过的话都不会超过十句,与其说是收了个徒弟,不如说是养了两?个宠物,偶尔想起来会看一眼。”
    “任闲!”尤轻漪在她身侧低低吼道。
    “可惜,他们在山上待了七八年,没见过师尊几次,还要受那些内外门?弟子的冷嘲热讽,明明是那剑尊亲口承认的弟子,却?因?为没有?拜师礼,名不正言不顺,在山上任人欺压。”
    “他不管么?”唐非橘皱眉问。
    “管?如何管?那人一年半载见不着一次,难道要我?们拿那些陈年旧事抖落到他面前?我?猜他会说我?们没用。”任闲像是想到了一个笑话,不禁捂着腹部笑了起来:“后来,我?觉得的那么下去?不行,我?想下山看看。”
    “他不允,我?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下了禁制的房子里跑了出?去?,找到师姐后拉着她下山,那段时间我?们好?似一个漂泊没有?归处的流浪者。后来,仙魔大战开始,我?和师姐急匆匆地跑回?了山上,却?看到了那个人的衣冠冢。”
    任闲眼睛红了一圈,吐字不清哽咽了许久:“你说他那么厉害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输呢?”
    对啊,他可是第?一剑宗,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输了呢。
    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与唐非橘相交的目光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模糊间又看到了那人冷若冰霜的脸,他身后生长着葱郁的树枝嫩叶,披在身上的外袍带着匆匆赶来的冷冽,那人抬手佛了一下,想要把冷意佛下去?。
    “师尊,你好?久没回?来看我?们了。”任闲喃喃自语问他。
    那人抬眼看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刺骨的寒意在目光相触后变得柔软,他不久又启唇说:“冬日冷,为何不穿棉衣?”
    “书上说寒意有?助于提升精神,我?和师妹想要再多修炼一会儿。”九岁的尤轻漪如此说。
    小任闲跟在后面不住地点头。
    剑宗大人把两?个团子各看了一眼,轻轻斥道:“胡闹,回?去?把衣裳穿好?。”
    两?个小姑娘跟在后面蔫哒哒地回?:“是……”
    走在前面的剑宗大人回?头,迟疑一瞬又问她:“那本书在哪?”
    尤轻涟抬头老老实实:“在我?房间书柜的第?三行第?二个格子里。”
    “嗯。”剑宗大人点了点头。
    后来,无论他们怎么翻找也没有?找到那本书,那本盗版的只?值一文钱的修真秘法凭空消失。
    后来,她偶然在师尊书房里发现了那本书的残卷,烧焦的一本书只?剩了半张还算完好?的纸。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和尤轻漪在孤独的夜晚中每日挤在一起吃力?读的第?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