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健康,让他早些离去也是好的。”
    孔芸初摇摇头,“我哭,不是为了失去孩子,而是为了将要失去你。”
    她同时觉得自己好庸俗,自视甚高的她,也有为了男人掉泪的一天,爱情让她变得软弱、心胸狭窄。
    韩履冰心中一震,“你不会失去我。芸初,从来都是你不要我的,我一直是那个渴望拥有你一丁点爱的傻瓜,可是你不肯给。”
    他的表白是如此的赤裸裸,让孔芸初畏缩了一下,她怔忡了半晌,有些受宠若惊。“你说你要我的爱?”
    “是的,要我说出……我爱你,是一件困难的事,当年言萌离开我,我受到很深的伤害,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将这三个字说出口了,直到遇见你。”
    她止住泪屏住气息看著他,“可是她现在回头了呀。”
    “都过去了,我和她是不可能复合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对不起,你要的爱……我现在还是给不起,一切都太迟了。”她想起刘东居的偏执,她怕她若拒绝他,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韩履冰愣住,眼底的黯然明显可见。“是因为那个年轻画家?”
    孔芸初一惊,也不否认。“你怎会知道?”
    “我看她抱著你下车,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韩履冰把妒意放在心底。
    “你看到了也好……是的,就是他——刘东居,他说他要照顾我,不是很好吗?有个男人愿意照顾我,我可以安心读书,什么也不必烦恼。”
    “让他照顾会比让我照顾来得好吗?”他心里有一股气。
    “我和他在一起比较自在。”
    孔芸初想起程亚的话——你和韩教授在一起,只会影响她的前途。
    她坐起身,拔掉手臂上的软针。“我要走了,他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流产住在医院,反正现在孩子没了,我可以不必遮遮掩掩,那一夜……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也可以得到救赎了。”
    她跳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韩履冰拦住她将她抱满怀。
    “你为什么要这么倔?为什么不能为我对自己好一点?”
    孔芸初僵在原地,任他搂抱,她的虚弱让她无法反抗。
    “我要去找他。”她残忍的说道。
    “等把身体养好再去,这是我的命令。”韩履冰决定成全她。
    她让步地点点头,“以教授的身分命令吗?”
    “是的,你昨天把大家吓坏了,尤其是程亚,她难过得一直哭,刚才还嚷著要来看你,我希望你多休息,所以要她别来。”
    “程老师是自责吧?”
    他想起那一夜的缱绻,不知该谢程亚还是怪她。“明年她打算换个环境。”
    “大家都知道我……流产了?”孔芸初还是不习惯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我想除非是瞎子,不然全猜出来了,所以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人了。”韩履冰故意夸张的表明心迹,只要她还不是别人的,他就有机会。
    孔芸初让他抱自己上床,“我嫁给你,你就能做人吗?”
    “如果你肯大发慈悲嫁给我的话,我想大家会比较同情我。”
    “所以你是为了要博取同情才希望我嫁给你?”
    他将她的手臂放进被褥里,“你说丑闻和佳话哪一个动人?”
    “我不嫁你是丑闻,嫁了你就是佳话?”
    “没错!这是选择题,你要选丑闻或是佳话?”他饶富兴味的看著她。
    她不会笨得往陷阱里跳,“我选择……不理你。”
    他捏了捏她的鼻头,“调皮!”
    ☆
    刘东居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孔芸初,心里著实慌乱不已,他找上冯从爱。
    冯从爱对著他痴心的眼,愁眉不展。
    “我知道你这个人很死心眼,可是我们韩教授也是死心眼的人,而且比你有学问,我们这些女学生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有学问的教授罗。”
    “她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她。”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斗阵落败的狗。
    “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你这么有才华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成功,可是你知道吗?那幅一万元的画其实是韩教授买下来的;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受不了,可是见你这么执著,我不说又好像对不起你。”
    闻言,刘东居所受的打击更深了。
    “她答应要做我女朋友,我知道她不会骗我。”
    “她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不会是那天她病昏头的时候吧?她那天说的话你也信?她一个病人,痛胡涂了,说的话不能信啦!”
    “我要见她。”
    “失恋其实没什么,我现在也正在失恋中,我喜欢的男孩被人追走了,你不会比我更惨,我现在还不是活下来了。”失恋中的她还能劝人,她真想为自己暍采。
    “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怎么没见你谈恋爱?”他不信。
    “我不习惯敲著锣满街喊,总之我现在和你一样天天想哭。”冯从爱递上一包面纸给他。
    他接过,“给我面纸做什么?”
    “你不是要哭吗?我帮你准备面纸擦脸。”
    刘东居知道,他的初恋结束在这一年的冬季。
    ☆
    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程亚找孔芸初谈话。
    “身体恢复了吗?”
    她点点头,心里一片祥和,也不怪程亚害她,也许那一夜真的改变了她的一生,她要回头谢谢程亚。
    程亚对她尴尬的笑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和王计豪正式撕破脸,形同陌路。
    “我对你很不好意思。”
    孔芸初一笑,对她来说再多的言语在此时都是多余的,也许微笑才可以使人拉近距离。
    才离开程亚的研究室,凌廷飞匆匆忙忙朝她走来,丢下一叠资料给她。“帮我拿去给韩教授,我赶著去上大学部的课。”
    孔芸初看著凌廷飞急如星火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极了,在她心里凌廷飞一向将自己打理得很好,除了有一位爱吃飞醋的女友外,他都是一副安步当车的闲适。
    她转身往韩履冰的研究室走去,举起手欲敲门,手在半空中停留了数秒,犹豫著,心中百转干回,不知该不该走进这扇门。
    不意,门在此时打开,两人面面相觑,韩履冰讨好的拉著她的手进门。
    “我猜想是你,为什么不敲门?”
    门扉在孔芸初后方关上,她调侃的问道:“你不专心,怎么知道门外有人影?”
    “我与你心有灵犀,知道你要来,所以注意著门外的人影。”韩履冰似真似假的说道。
    孔芸初递上手上的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
    “不知道,凌老师要我拿给你。”
    韩履冰接过后将牛皮纸袋搁置在桌面上,拦住她欲走的身影。“等等,为什么这么匆忙,我有事要跟你说。”
    孔芸初停下来,静静的看著他,好看的星眸闪著动人的眸光,她的气色很好,身体在他的调养下已全然恢复。
    “搬回我那里住吧?”
    她摇头,两人的距离感又出来了。
    “我已经低声下气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他不能说不挫败。
    “让我安静的把论文写完,我不想再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跟我一起住就会有惊天动地的事?”他看著她。
    孔芸初不语,说什么都不对。
    “你若怕流言,我们先去公证结婚,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不会再有什么蜚短流长了。”
    “我才不要跟你结婚,我说过我要嫁给年纪跟我差不多的人,你太老了。”她故意刺激他,其实心里早已不作如是想。
    “我不过三十五岁,你说我太老?”他一副受伤的模样。
    “是老啊,你看你笑的时候皱纹都跑出来了,能不老吗?”她故意气他,因为她喜欢看他生气的模样。
    韩履冰被挑起了怒火,几近霸道的勾住她瘦削的双肩,不顾她挣扎的拥近她,一俯下头即封住她的唇,宛如一种报复,将她刁难他的气恼一古脑儿的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