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艾宸不说话,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已躺下睡觉,长睫毛一颤一颤的。
    沈以诚回房间洗澡,洗完澡出来,时针恰好指到十二点,他打开冰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去了小孩儿房间。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微弱的抽泣声。
    沈以诚把被子掀开,果不其然沈艾宸哭成了泪人,看见蛋糕后,一下就破防了。
    朝沈以诚张开手臂,嘴巴做了个口型,“抱......”
    沈以诚拿纸巾擦掉他的眼泪,“行了,别哭了,一直记得你的生日。”
    沈艾宸嗦了口奶油:“你为什么要骗我?”
    “惊喜懂不懂?”沈以诚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快许愿吹蜡烛。”
    微弱的烛光熄灭后,沈以诚打开台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生日愿望是什么?”×
    沈艾宸往他怀里靠了靠,小心翼翼地比划,“我可以去找爸爸吗?”
    * * *
    飞机落地时,引擎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周围的景色飞速倒退,映入眼帘的只有云城萧寂的雨幕。
    舱门打开,纪琛带着行李箱走出来,m国跟云城有时差,他忘了带伞。
    即将入冬的天气,冷风一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刺骨寒风卷着地上的落叶直往人的身上刮。
    他拢了拢外套,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先去酒店把自已安置下来。
    司机大哥坐地起价,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了他250。
    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在讽刺谁。
    到了酒店,揣在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季琛一边接听,一边收拾东西,“怎么了?”
    “你好狠的心。”镜头里的男人敞开浴袍,五官深邃,碧绿色的瞳孔微微睁大,下颌线流畅,有一种荷尔蒙爆棚的性感。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装委屈:“你就这么抛下我走了?”
    季琛淡淡看他一眼,转开视线吐槽道:“你戏好多。”
    后颈有些刺痛,应该是在飞机上接触的陌生信息素过多,哪怕贴着阻隔贴也于事无补。
    他脸色不对劲,唇色发白,许颐海收起逗弄的表情,脸色严肃起来,“你还好吗?”
    这点疼跟五年前被绑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疼痛来说不值一提,季琛点头,漂亮的眸子里盖着一层水雾,“没事。”
    “药带了吗?”
    “嗯。”
    许颐海:“记得定期去医院复诊,人我都安排好了。”
    季琛道:“谢谢。”
    “客气。”许颐海勾着笑回答,深邃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看,“毕竟你可是我未来老婆。”
    季琛懒得理他,“挂了,还有事。”
    “拜拜,两个月后别忘了去机场接我。”许颐海看着他冷淡的表情偏要犯贱,朝镜头撅起嘴,“宝贝儿,来,嘴一个,木马~”
    下一秒,手机被挂断,季琛给他发来一个竖着中指的表情包。
    * * *
    季琛倒好时差后,周末约了医生去医院复诊。
    许是因为换季,医院里的小朋友尤其多,后颈的刺痛越来越明显,他拉了下口罩,快步往诊室走。
    走得太急,没注意拐角处跑来一个小孩儿,直直撞到他大腿,然后被弹开,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季琛急忙蹲下去扶他,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目光怔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心脏急剧跳动,沉寂了五年的记忆猛然搅动起轩然大波,极速拉扯他的神经。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季琛就这样愣愣地盯着他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只觉得好像有人拿着钝刀在他血肉上磨。
    五年前皱皱巴巴的孩子还在保险箱时,季琛只远远看过一眼,因为早产,身上插了许多管子。
    医生告诉他,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让他做好准备。
    没想到转眼五年,小孩儿已经长开,像个软软的糯米团子。
    站在他的面前。
    伸手就能碰到。
    可小不点并不认识他。
    沈艾宸呜嗷一声,大眼睛中有水珠闪过,肌肤瓷白,眉眼漂亮精致,小小年纪颜值就很高。
    季琛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眼睛发红,嗓音轻颤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艾宸看着面前的叔叔,莫名有种想亲近的冲动,他歪了下脑袋,用手语表示:“叔叔你怎么哭了?”
    看见他的动作,季琛一滞,然后慌张地掩住眼睛,眼角滑落的泪水滴在衬衣上。
    不会.....说话?
    他不懂手语,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可单单是被这种眼神看着,就叫他心痛如绞。
    五岁小屁孩不识字,季琛不懂手语,两人鸡同鸭讲半天,谁都不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
    沈艾宸叹口气,以为自已太大力气了,规规矩矩站好,朝他鞠了一躬表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