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诚久久无言,enigma的信息素无形释放,龙舌兰渗入车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才突然惊觉为什么季琛会去钢琴班当老师。
    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原来,他不讨厌他们的孩子。
    他嗓子发干,额头抵着方向盘沉默。
    是等着猎物上门还是主动出击?
    陈青山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让你强迫人家,追妻火葬场了吧。”
    沈以诚揉揉额头,“闭嘴。”
    “你这狗脾气!”陈青山怒骂。
    沈以诚没反驳,宽厚的脊背无措弓起来,垂落在鬓角两边的发丝盖住了眼眶涌上来的湿意。
    陈青山:“我说真的,你到底想好怎么把人追回来没有,需不需要兄弟给你支招,别的本事没有,我陈老二除了情场经验丰富,其他也没什么拿出手的东西了。”
    沈以诚沉默,只能听见电话那头起伏的呼吸。
    陈青山叹了口气,“你到底怎么想的?不会又想把人绑回来吧?!”
    不怪他这么想,浪迹情场多年,陈青山自诩不是个好东西,换omega比裤子还勤快。
    可从来不会进行到最后一步,否则哪天被讹上了有他哭的。
    着实没想到沈以诚无师自通,居然把事情干得比他还过分。
    生生把季琛变成金丝雀,折断他的羽翼还绑起来那种。
    沈以诚诚实说:“我不知道。”
    “稀奇啊,”陈青山轻咳两下,“我的建议是,喜欢就追,不喜欢就放手,你也知道卷卷一直想要爸爸,所以不管怎么样,先父子相认了呗。”
    “嗯。”
    陈青山捏着床伴omega手感很好的位置,引得人娇喘连连,湿眸沾水,勾的人心神荡漾。
    他面无表情听着动静,手下愈发放肆,声音依旧混着满不在乎的笑,“诚哥,不要被小时候的阴影捆缚一生,你不是沈叔,季琛也不是云姨。”
    你们会有很好的结局。
    沈以诚灵魂一颤,狠狠闭上眼睛,亲眼目睹亲生母亲从楼上跳下去,任谁都不会心无波澜。
    可久居上位的男人只是冷冷把他叫到房间,告诉他残酷的事实,“不用伤心,她本来就不爱你,我会找到一个爱你的omega母亲。”
    他在这种畸形的关系里长大,以为自已早就封心锁爱,直到对上omega湿润的眸子才发觉自已早就陷进泥潭,苦苦挣扎无果,便擅自把季琛也拉了下来。
    引他堕落沉/沦。
    却从未问过他是否愿意。
    所以在卷卷出生后,他忍着苦楚的痛选择放手,是他为数不多在感情里做出的让步。
    别墅里养了五年的黄玫瑰,是他不敢诉说于口的歉意。
    沈以诚在车里缓了一会儿,方才亮着灯的楼上已经一片漆黑,他单手握着方向盘驱车离开,心中已有定论。
    * * *
    一连几天,沈以诚都没按时接送卷卷放学,季琛心里有些庆幸的同时又很生气。
    周五下午,许颐海提醒他不要忘记复诊,季琛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却在卷卷大眼睛望着他的时候将一切抛之脑后。
    他牵着小孩儿的手,带他去吃饭。
    卷卷性子微冷,不怎么爱笑,面无表情时还是像沈以诚多一些,只那双眼睛颇为灵动。
    走了一段路,季琛发现卷卷好像不动了,便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卷卷仰头看他,指了指他身后,比划着:“老师,我父亲来接我了。”
    季琛看了个一知半解,于是顺着他的指向转过身。
    在周遭全是萧瑟的冬景中,对上了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眼。
    他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初冬天冷,外面套了黑色大衣,身形颀长,气场强大,微微抿着唇瓣,没错过omega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五年未见,季琛丝毫未变,仍旧漂亮得夺目,黑发红唇,如同掉落人间张扬的红玫瑰。
    沈以诚走上前,努力克制心跳的频率,但显然毫无意义,他嗅到了很淡的水蜜桃信息素,下颌线紧紧绷着。
    季琛猛地往后退一步,卷卷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抬起疑惑的双眼看他。
    季琛这才反应过来反应太大了,敛下眼揉了揉他的手腕,低声说:“对不起卷卷。”
    卷卷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没关系。”
    沈以诚盯着他的动作,“好久不见。”
    季琛态度冷淡应了声,依旧没敢看他,浑身呈现戒备的姿态。
    沈以诚看出来了,在他两步的距离止步,放缓声音又说了一遍:“好久不见。”
    卷卷似乎不太理解父亲为什么一句话说两次,但他对于情绪的捕捉很敏锐,知道老师好像不太开心,其中还夹杂着些微惧怕。
    主动张开双臂站在他面前,用自已小小的身躯对着沈以诚,很愤怒地说:“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