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升腾,带起万丈光芒,宋玉悲站在四名将军前面,不像是即将被押送的犯人,反而更像是他们的主子。
    云蒸雾蔚,仙鹤飞鸣,琼楼玉宇隐在云雾中,千年古树拔地而起,凤凰花正开得热闹。宫门下,站了不下百位神兵,整装肃穆,像是要押送什么重大的刑犯。
    这样一想,宋玉悲好笑,这重大刑犯,可不就是她吗?
    宋玉悲走近,百位神兵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四位将军守在她的身侧,悬亭晚则跟在她身后。
    不知爬了多少级台阶,终于进到大殿,承渊端坐其上,四下是穿了朝服的神官。
    殿内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雪白梁柱横纵大殿,神官两侧有玉泉咕咕,云烟蒸腾。
    宋玉悲身侧的四名将军跪下,宋玉悲与悬亭晚任就直直地站在殿中。
    司马颂着一身绯白相间的长衫立在承渊身侧,宝座之上的承渊,在瞧见悬亭晚踏入大殿的那一刻,眼皮跳了跳。他不是该在魔界吗?怎么会跟在宋玉悲身边。
    “鬼王,你可知,我请你来,所为何事?”
    “莫不是为了梅林之事?”
    承渊沉声道:“鬼王知道就好。”说罢,招招手,便有侍从抬着担架鱼贯而入,五十一具尸体呈在大殿之中,身体盖上一层白布。
    “这些人鬼王可都认得?”
    宋玉悲摇摇头,“不认识。”
    她这一言,像是激起了无数怨气,两侧的神官议论不止,更有愤怒者,直接出列,差点指着宋玉悲的鼻尖骂了出来。
    好在承渊及时制止了。
    宋玉悲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大殿中的所有人,却不见封霖和天英,这两人去了何处?不见天英倒也情有可原,说不定又去了何处眠花宿柳,只是封霖身为神界之主,这样大的事,不出面实在有些奇怪。
    承渊并不着急让宋玉悲认罪,他目光移向宋玉悲身侧的人,问道:“魔尊缘何也到神界来?”
    悬亭晚瞟了承渊一眼,并不答话。
    大殿又恢复了过往的庄严肃穆,只不过这庄严肃穆中总是透着些许尴尬。
    承渊眼底蒙上一层阴霾,不过很快又消失了,又变回了原本温和的模样。
    他笑了笑,“鬼王不认识没有关系,还有一样东西,鬼王想必会认识。”
    殿外走进一位侍从,手上捧着许多干枯的梅花花瓣,淡淡的梅香飘散在空气中,枯萎的花瓣上布满了干涸的血渍。
    “这里的梅花瓣,都是从他们的尸体里取出来的,上面残留有鬼王的灵力,鬼王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梅花瓣上确实留有我的灵力,不过并不是我杀了他们,而是承渊上神你。”
    此话一出,殿中之人无不色变,“大胆,居然敢污蔑承渊上神,承渊上神仁民爱物,开放梅林给修行人瞻仰,怎会滥杀无辜。”
    宋玉悲心中冷笑,好一个仁明爱物,“鬼界屡次出现内鬼,我在鬼界寻到一块瓦片,上面刻有‘烛阴’二字,我看这两个字与承渊上神的字迹极为相似,想着梅林中有承渊上神修炼时留下的字迹,可以对比一番,谁知,才入梅林,花瓣就像是成精了一样,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也就是这时候,花瓣刺入了这群人的身体里,也就是这时候,梅花瓣沾染了我的灵力。”
    她懒懒一笑,道:“我这样说,不知诸位可信,可要问一问你们座上的承渊上神,是不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臣民,让他们魂飞魄散,又偷偷消去花瓣上自己残留的灵力,污蔑到我身上。”
    殿中神官闻言,已不是要骂宋玉悲了,而是想扑上来,将她的肉活生生吞下。
    宋玉悲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其实承渊上神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诛杀明月蛇的功劳,不就是上神冒领的吗?”
    “你!”一旁的神官喊道。
    “算了,明月蛇一事确实是我冒领了他人的功劳,这点我认,不过希望鬼王也能如我一般,杀了人,也能认下。到底你是鬼王,为了六界的和平,我们也不会过多计较,鬼王只需亲自上门对他们的亲人道歉,再留在神界的禁闭室,反省三年即可。”
    神官听到,愈发觉得承渊宅心仁厚,忙上前阻拦道:“上神,明月蛇怎会是你的过错,毕竟六界之中,谁人不以为明月蛇窟中只有一雌蛇,认错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处罚,绝不可侵扰此人,这般宽宏大量,只会寒了神界百姓的心。”
    承渊道:“这般结果,若是万民不服,我定然会再寻处置方法。”
    宋玉悲听他们一君一臣,一来一回,倒好似她已是他们的盘中之物。
    “物证昭昭,鬼王还是不肯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