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道:“带路。”
    “是。”
    楼道极深,弯弯曲曲,大概走了有七八十米的高度,终于到了底层。
    墙壁两侧镶嵌着夜明珠,神兵推开一侧的门,请宋玉悲进去,二人自觉守在门外。
    不想,关押封霖的房间十分大,四周的灯光实在幽暗,只能透过一扇锦缎彩绣屏风,照出朦胧的光线。
    屏风里头,传来孩童低低的哭声。
    “母神。”
    宋玉悲想了片刻,方才记起这孩子的来历,当初她还参加过这孩子的诞辰宴。
    绕过屏风,进到内室,只见封霖面色惨白地躺在罗汉床上,床榻前趴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着一身湛蓝色长衫,头上束了条蓝色的发带,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男孩瞧见宋玉悲,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通红的眼睛瞪着她,吼叫道:“你个坏人!”
    说罢,爬到床上,紧紧搂住封霖的脖子。
    许是母子连心,封霖感受到孩子的恐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轻柔地抚了抚男孩的头发,“舜儿别怕,母神保护舜儿。”
    说罢,搂着孩子坐起来,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再无初见时的傲气,好似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
    封霖冷着嗓子道:“你来这里干嘛?又想来折磨我,杀死我哥哥,还不够吗?”
    宋玉悲与司马颂对视了一眼,用自己原本说话的声音道:“是我,上神。”
    封霖抱住孩子的手一紧,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鬼王,是你!”
    话音落下的刹那,只听咻的一声,床边冒出一支利箭,锋利的箭矢刺穿封霖的身体,再刺穿男孩的身体。
    宋玉悲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那支箭刺进封霖的身体,根本来不及阻拦。
    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宋玉悲与司马颂视线对上,他们上了承渊的当。
    宋玉悲上前搂住封霖,不断地给她输送灵力,她与封霖没有什么大的仇怨,若不是因为她的到来,她也不会死在这里。
    封霖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抓住宋玉悲的手,“你不用救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样小。”
    宋玉悲触到男孩的脉搏,箭矢中蕴含着巨大的灵力,早已将孩童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他的情况,比之封霖还不如。
    她张了张口,不知如何是好,再开口,给封霖最后的安慰,“好,我救他。”
    封霖笑了笑,面上的表情极为满足,轻柔地抚了抚男孩的额角,替他理清脸上的碎发。男孩对于母亲的抚摸,没有一点反应,她也毫不在乎。
    “承渊不会让我的魂魄去到鬼界,等我的灵力散尽,也就是我魂飞魄散的时候。想不到我封霖前半生如此得意,竟被承渊这个小人暗算。”封霖咬牙切齿地道。
    “我……我……”她嘴角断断续续溢出鲜血,承渊显然是要将封霖的死,诬陷到他们身上,若能留下封霖的魂魄,皆是出堂作证,无疑是对付承渊的一把利刃。
    司马颂忽地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喂到封霖嘴里,解释道:“这颗索魂丹,能封锁住她的三魂七魄,延缓箭灵对她魂魄的侵蚀,成不成全靠她自己。”
    宋玉悲将封霖放平,想要将孩子从她怀中拿出,却发现封霖的手紧紧搂住孩子,根本拔不开,方才作罢。
    目光掠过床头宝石银竹节熏炉,按照先前神兵的话,封霖应该病得极重,怎么还燃烧着熏炉,莫非这熏炉是为他们准备的。
    宋玉悲如此一想,只觉毛骨悚然,环顾四周,更是没有看到一点带水的东西,心道,果然如此。
    她迅速走过去,砰的一声,香炉落在地上,宋玉悲捂住口鼻。
    心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猜测,莫非承渊早已知道了司马颂与她联合,刚好趁此机会,把他们一举歼灭。
    她忽地察觉到体内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抬首看到司马颂,见他亦是眉头皱得深深的,忍耐得极为难受。
    “这里面是……合欢香?”
    “应该没错。”
    司马颂忍不住踹了一脚一旁的玫瑰椅,“想不到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他依旧喜欢用这样的手段。”
    宋玉悲只觉身子软得不能再软,浑身都没有力气,就连灵力,也使不出一丝一毫。召唤彼岸花也需要灵力,现在她没有灵力,根本联系不到外面的悬亭晚。
    “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出去,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你现在还能联系到他吗?”
    宋玉悲虚弱地摇了摇头。地面好似着了火一般,灼烧着她的肌肤,外衣早被她扯了下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时间过得越久,二人就越煎熬,鬼虽然不会呼吸,空气中的香味却可以渗透进他们的肌肤,血液之中,似乎都带着一股缠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