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了一跳的她猛然缩回手,疑似衣物的布料跌回纸盒里,她跟着仓皇弹开,不愿再靠近须臾。
    梁允睿在第一时间抓起纸卡,旋即一把将之拧皱在掌心,再看见纸盒里的东西,犀利双眸燃起怒火。
    那是一件非常低俗的情趣内衣,又或者这东西根本已经称不上是所谓的情趣,更遑论是礼物,简直可以直接被解读为一种极为恶劣的性骚扰。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随便送那种东西给一个女生,而且还是用不具名的神秘手法,更该死的是,东西还如此低俗不堪。
    梁允睿飞快的抓起纸盒和包装纸,狠狠的把它们全都拧成一团,然后毫不犹豫的扔进垃圾桶。
    有一瞬间,他身体里的野兽几乎要被唤醒,他愤怒得恨不得马上揪出送礼物的人,狠狠的赏对方一毒打。
    他看向杜嘉玮,她脸色很难看,显然那该死的玩意儿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负面的感受害她呼吸都沉重起来。
    他抿着嘴,走向她,二话不说的将她拉近怀里——
    她在发抖,那份恶劣的礼物真的让她浑身不舒服。
    “我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
    “阿睿,”声音有些哽咽,她死咬住自己的唇,紧紧的抓住他衣襬,强忍着复杂的情绪。
    她好愤怒,觉得被羞唇、侵犯了,同时,她也感到不安。到底会是谁?为什么送这种充满性暗示的东西给她?
    梁允睿紧紧的抱住她,像个守护者似的搂着娇小无助的她。
    好温暖的胸膛。幸好,这世界上还有阿睿的拥抱,总是能够在她不安的时候让她觉得好过些。
    “别再想了,先去洗澡,我等妳吃饭。”
    “嗯。”
    他们的心情或多或少都被那件插曲影响了。
    用餐的时候,杜嘉玮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偏偏纠结的眉心,泄漏了她的情绪。
    梁允睿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碗里,这口举动果然引起她的注意,她傻傻的望着他。
    “我知道妳是天生饭桶,但是帮佣阿姨做了满桌子的菜,妳可不可以有点道德,帮忙消化一些?”
    “你自己才是天生的饭桶啦!”她送给他一个大鬼脸。
    臭阿睿,嘴巴永远吐不出好听话,明明是要劝她多吃菜,干么还非得在一开头损她是饭桶,讨厌。
    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
    “这阵子去上班的时候,自己要多小心,尤其是妳身边的同事,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到公司给我,秘书……不,不要透过秘书了,妳直接打我的手机,我会马上处理。”
    “万一你在开会怎么办?”
    “会议可以延后,但是妳的小命只有一条,我答应过杜伯伯,要好好照顾妳的,万一妳出了什么事情,我无法跟他交代。”
    “原来只是为了跟老爸交代……”她低低的咕哝,无法掩饰心头的失落。
    “妳说什么,大声一点。”
    “我说,这应该只是单纯的偶发事件,所以,我们都放轻松好吗?”
    “不管是不是偶发,总之,妳都要给我时时保持小心,听到没有?”
    “知道,不会害你对我爸难交差的啦!”说完,她闷闷的把饭菜扒进嘴里,早先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梁允睿望着她安静的脸庞,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多年前,一段被埋藏在记忆里的惊险意外。
    他永远忘了不那一天她被几个中辍生推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漂亮的眼睛里写满恐惧,不断的涌出泪水,他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当时,他满脑子充斥打死那些混蛋的念头,凶狠的挥舞着球棒,他打得对方头破血流还不松手,要不是有她的阻止,年轻气盛的他早铸下大错。
    可是,有好一阵子,他总是会因为梦见惊惶无措的她,而心疼不已。
    幸亏那天他偷懒溜去校外吃冰,否则,他真不敢想象后果……
    刚刚他再次感觉到一股像当年那样的愤怒情绪,他想要严惩那个害她惊慌的人,直到把她拥在怀里,确认她的安全,他的怒火才得以平静。
    他是怎么了?他的情绪不该有这么大的起伏才对啊!
    目光无可避免的注意到她玫瑰色的软嫩唇瓣,他脑袋里竟想到了亲吻!
    倏然,他严肃的皱起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卑鄙,握着餐具的双手,都僵硬起来。
    杜嘉玮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抬起头,就发现梁允睿紧紧盯着自己,从他清睿的目光里,她彷佛看到一股炽烈的澎湃情绪。
    她的心乱了拍子,两频微微发烫……
    “阿睿,你怎么了?”
    她的呼唤让梁允睿从纷乱中回过神来,他勉强的扯开一抹笑,随口搪塞,“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今天开会的内容,差点被那些主管气死。”
    “气死?这真是太难得了,从来只有你把别人气得牙痒痒的,难得你也会被激怒,阿睿,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快说出来听听。”
    “我怎么好像看到某人正在幸灾乐祸。”
    “哪有,我是关心你啊,你每天都那么晚回家,我很好奇你工作的情况嘛!”杜嘉玮奉上甜甜的笑容,满脸讨好。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劫数难逃了,拗不过她的逼问,他索性把白天开会的过程详实叙述一番。
    杜嘉玮捂着嘴,非常吃力的想要忍住笑,可是当整个胸腔强忍到极限而濒临爆炸时,她匆促的搁下碗筷,把脸埋进掌心里开始哈哈大笑。
    纤小的肩膀十分夸张的颤动着,气都笑岔了。
    “妳可不可以节制一点?我气得快要喷火,结果妳把我的痛苦当笑话听。”梁允睿大表不满。
    她腾出手指揩揩眼泪,“对不起嘛,可是,谁叫你要在那种严肃的场合,想象消费者拿着质量粗糙的卫生纸擦屁股,还担心会害人家的屁股受伤,那样真的很奇怪欸。”
    “杜嘉玮,这是很合理的假设。妳不要小看卫生纸这种产品,感冒流鼻水时遇到质量低劣的卫生纸,我就不信妳的鼻子不会破皮受伤。虽然只是卫生纸,可却也是民生必需用品,我们有责任把消费者需求都给顾及到。要让他们知道,便宜还是有好货。”在这件事情上头,梁允睿非常的认真。
    “好,我错了,我应该要赞美你的。扣除追女朋友的纪录,你的认真排行榜又将添上一笔对卫生纸质量的讲究,我替每个消费者感谢你的用心。”
    “谢、谢。”咬牙切齿。
    可是,她还是想笑。
    “杜嘉玮,我真想把妳打昏扔到路边去。”
    “不行喔,这样就没人艮你继续假装试婚了。”
    这顿饭吃到菜都冷了,可是,爱斗嘴的两人笑声却越来越欢乐,好不容易用完餐,都快九点了。
    梁允睿收拾起碗盘走向洗碗槽,二话不说就挽起衣袖。
    杜嘉玮瞪大眼睛,“你现在该不会是自告奋勇要洗碗吧?”
    “不行吗?”他神情脾睨的扫向她。\
    “当然可以,只是,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欸,我以为……”
    “以为我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专长就是把妹?”他佯装不满的瞪住她。只要她胆敢说一句对,他马上就扁人。
    她心虚的讪笑,“对呀。”
    “杜嘉玮——”他伸出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脖子,威胁着要勒毙她。
    她非常怕痒,只要有人碰到她的脖子,她就会咯咯笑个不停,整个人也会像只毛毛虫似的,猛缩脖子挣扎。
    “看妳还敢不敢,还不快点跟大爷我求饶。”
    “阿睿,饶了我啦,拜托,人家还想要长命百岁,不然我要叫救命了喔!”
    “来不及了,就算妳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妳的。”
    对话学起肥皂剧里的山贼和落难民女,两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她捶打他的胸膛,他揉乱她的头发,明明是嬉闹着,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下一秒,他们又抱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