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她宁愿花三四个钟头走回酒吧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任他宰割。女郎没顿下脚步,执意离开。
    「也对。你再不回去,可能会有麻烦罗。」他随她步出房间,在她欲冲向玄关时,嘲谑戏道。
    背脊一僵,她猝然止步,缓缓回身瞪住防罂羽。
    「我会有什么麻烦?」他刻意扬起的笑含有戏谑之意,这无疑带给她难以形容的沉重压力,迫使她必须先按捺住满腹的疑问,以便套出他是否已经在怀疑她。
    防罂羽收歛起嘲弄的眼神,漫步踱回沙发座,闲适地将自己抛进沙发里。
    明知他故意吊她胃口,可她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窒闷,阴恻恻地欺近他,「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你是在问我吗?」她不认为自己问错对象了?
    「废话!」她防卫性的冲口而出。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说了,其实你的麻烦就是,你、完、了。」防罂羽阴柔的嗓音饱含浓烈恶意的撞击她的心。
    咚!咚!她的心跳得好快。
    难不成,他真的认出她来了!
    女郎有好半晌几乎忘了呼吸,直到胸口倏感闷痛,她才猛吸了好几口气,「你才玩完了。」说不惊惶是骗人的,可她必须先冷静下来,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防罂羽轻笑,「要不要赌赌看?」其实,他也满想知道在这场变身游戏中,谁会先出局。
    啧,有意思极了。
    莫名的不安与惶恐急遽发酵,女郎不免在想他刚才给她吃的根本是迷幻药,才导致她心神不宁。
    「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赌?」她极力想平复躁动不稳的心律,可惜不太成功。
    「不敢就说一声,我会体谅的。」
    「激将法对我没用!」错!错!错了!她继续留在这里听他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才是一大错误。
    女郎心一凛,猛地旋身就往大门快步走去。她的手尚未摸到门把,另一只手臂就被抓住,一只紧握的粉拳随着她侧过身的势子往他脸上猛挥,却被他接个正着。
    「这么凶悍。」他啧啧有声。她的拳脚功夫不赖,不似一般的花拳绣腿。
    「再不松手,我会让你真正品尝到凶悍的涵义。」她高张的怒焰全然彰显在脸上。
    「送你回酒吧也不行吗?」防罂羽叹笑,放开她。
    原是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顿时平缓几分。
    算他识相,要不,她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他,「要走就快,别拖拖拉拉的。」
    她冷冷别过脸,冷声斥道。
    「是,美丽的小姐,请吧!」
    「妈,你是说何少爷他……他亲自来接我?」贺软浓仍然不敢置信。
    「是呀,凌熙已经在外头等你了。」贺母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就说嘛,她的女儿是如此的优秀,端丽、乖巧,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除非对方瞎了眼,否则哪会不喜欢她家的软浓。
    「妈,那我、我现在该怎么办?」贺软浓高兴到慌了手脚。
    何枕谧竟然亲自前来接她回何家!这么说,她还有一点希望罗?
    「傻孩子,你当然是赶快出门去,别让何少爷等太久。」见她还傻愣在原地,贺母赶紧催促。
    「好好,我马上出门。」
    然而,等贺软浓欢欢喜喜的坐进等候在外的座车,迎接她的,却是何枕谧毫无表情的冷沉面孔,刹那间,她背脊遽僵,原本喜悦的心情刹那间消弭于无形,她好像太过天真了。
    「何少爷,谢谢你来接我。」为了化解车内异常沉闷的尴尬气氛,她勉强牵起唇角,呐呐说道。
    「嗯。」过了许久,何枕谧才像施恩般地轻应一声。
    他还是对她不理不睬。
    贺软浓的心瞬间荡到谷底,原来他前来接她纯粹是应付罢了,「何少爷我……我真的很想成为你的,你的……所以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她会努力达成他期望的标准,只要他愿意给她机会。
    「你什么都不用做。」何枕谧深沉的眸光连睐她一眼都没有,几近没温度的声音更凸显出贺软浓在他眼中就如同路人甲般。
    心中的失望溢于言表,贺软浓啮咬住粉嫩的下唇,突感无力。
    何枕谧的心防着实建构得太牢固,想冲破它恐非一时半刻就能成功,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多么讨厌她,她仍旧不会轻言放弃。
    「何少爷,我可以留在这里吗?」一回到何家,她假装没瞧见女仆请她往客房走的手势,硬是跟随他们来到何枕谧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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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小姐,真是抱歉,少爷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凌熙客气地请她出去。
    「可是我想跟何少爷多聊一会儿。」她犹不死心。
    「凌熙,送她回房。」何枕谧深幽的黑眸跃上一层阴鸷。
    「何少爷我……」她欲走向前,却被凌熙挡下。
    「贺小姐,请。」凌熙再度做出请她出去的手势。
    低迷的情绪再加上被人忽视的羞辱,教她难过得快步离开。
    她都已经忍让到这种地步,他们还想要她怎么做。
    一路冲回客房的她,却在门口遇见懒懒斜倚在墙,冲着她微笑的防罂羽。
    「防、防副首。」他的笑,让她的心湖顿掀波澜,为了避免被他瞧出什么来,她索性别开眼。
    「怎么,难不成大少他又——」他站直身,挑了挑眉。
    「不干何少爷的事,全都要怪我自个儿……」她垂下眼睫,难过到连话都讲不出来。
    「唉!对于你目前的情况,我好像该负一点责任。」
    他的叹息,教她为之错愕,在抬眼的瞬间亦望进一双写满无奈的绝美黑眸,
    「这是我跟何少爷之间的事,防副首根本不必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这么说,反倒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不,也许是我教你的方法有误;抑或是,我根本没有那么了解大少。」他再叹。
    「不是那样的,这全都要怪我自己太笨才会——」她冷不防地一顿,接着,缓缓吁出一口郁气,彷佛做出某种决定,「防副首,被大少爷屡次拒绝后,我渐渐了解自己的缺点在哪里,所以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输给自己的。」她已经领悟到自己若再不尽快想办法,她就只有等着被摒弃的命运。
    「那你得多加油。」他该给她几记掌声的,不过,有问题喔,最好最好别是他所想的那样。
    「防副首,谢谢你的帮忙,今后我会靠自己的。」她深深朝他一鞠躬,感谢他的雪中送炭。
    一抹阴讽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她在跟他划清界线吗?
    怎么,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就将他踢到一边凉快吗?
    啧啧,这样不行的喔!
    太无情的女人可是会遭到报应的。
    「你确定用不着我了?」瞧!他多好心,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说用不着好像有点奇怪!「防副首,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她不想得罪他。
    「不懂?」他不觉得他用词深奥呀!
    「嗯。」她轻轻颔首。
    「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所谓的用不着就是指你日后不会再找我帮你解决大少的事是吗?」这样够白话了吧!
    她本想马上点头,可不知怎地,她的脖子陡然有僵化的迹象,让她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还是听不懂?」不会吧,她这么冰雪聪明、机伶聪慧,遇事更是不慌不忙、沉着应对,照理讲,她着实没理由要他解释第三遍。
    「呃……不!」她忙不迭地摇头。
    防罂羽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贺软浓不自觉地咽了下唾液。怎么会这样?她究竟是哪里说错话?在摸不着头绪之下,她只好努力向他解释:「我、我只是不想再叼扰防副首而已,这样说有何不对吗?」
    「是没啥不对。」他双肩微耸。
    「那么,防副首是在生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