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急问出口。
    「唉!」防罂羽深深地叹了一声。
    「难道何少爷他……就这么讨厌我?」她状似被击垮般,头垂到不能再低。
    苦肉计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防副首,请你、请你帮帮我。」不得已,她只好再度向他求助。
    「这有什么问题。」防罂羽毫无半点犹豫就答应。把她放在大少身边委实危险,所以他还是委屈点,把这个大麻烦收下来吧!
    「可是防副首,我若一直待在你这里,何少爷就更不可能会喜欢上我了。」她羞怯地低下头。
    「其实,你的处境并没有你想像中的糟。」他卖了个关子。
    「怎么说?」她这样还不算糟吗?
    「你想想看,你是被谁掳走的?」
    「呃,是、是米漓!对了,是米漓迷昏我,防副首,你得快点通知何少爷说米漓她是——」激昂的嗓音逐地消音,「我真笨,对吧?」防罂羽都已经找到她,下手的人是谁他们又岂会不知。
    「呵,贺小姐若笨,那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防副首是在挖苦我吗?」她绞紧被缘,不自觉地避开他一双像要将她看透的眼眸。
    「抱歉,我以为这是赞美。」
    贺软浓不仅笑不出来,还觉得自己若再和他继续谈下去,她很有可能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掀出来。
    「贺小姐生气了?」这种无法大声说出口的痛苦大概只有她能承受。
    唉!他真替她感到悲哀。
    「怎么会。」她尽可能不对上他的黑眸。
    「不会就好。不过,我们好像离题了,刚才是讲到贺小姐的处境……哎呀!我居然把贺小姐最关心的事给遗漏。」他煞有其事地轻敲前额。
    哼,装什么装!
    他好笑的瞟了眼沉默的她,接道:「大少为了探出米漓真正的底,不得不和她继续周旋下去,所以为了预防万一,贺小姐还是留在我这里比较妥当,以免届时她又逮住机会对你不利。」这理由编得不错吧!
    「这么说,何少爷是因为顾虑到我的安全才会……」她忍不住兴奋起来。太好了,原来苦肉计并无白费,这记巴掌她挨得值得。
    防罂羽懒懒地应声,「嗯哼。」
    「可是米漓这女人很恶毒,我担心何少爷会有危险。」她面露担忧。
    「大少是何许人物,岂会惧怕一个女人。」她是真情流露,抑或演上瘾啊?不过,最好是后者。
    「说得也是,但是我还是很担心。」失去何家这座舞台,就算她想发挥演技,台下也无半个观众,再加上防罂羽已经对她起疑心,她就更居弱势了。
    不!长久留在此地并不能为她争取到更有利的位置,更何况候选新娘又不只她一人。对了,还有米漓,她也得防范那个女人才行。
    「放心,大少若有状况我会马上告诉你。」难道在她眼里,就真的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可是……」
    「难道贺小姐对我的寓所不满意?」
    「呃,当然不是。」她笑得尴尬。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住下吧!」说毕,他的手蓦然伸向她。
    「你……」她连忙将头后缩。他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要瞧瞧你的脸有没有好一些。」她愈是想躲,他愈是想碰她。呵,不知这算不算是男人的劣根性?
    「嗯,已经好多了。」防罂羽该不会乘机想对她……哼!他若敢对自个儿主子的新娘意图不轨的话,就别怪她先下手为强。
    「可是我觉得你的脸颊还是挺肿的,我去拿些冰块给你敷。」他站起来,作势要去拿。
    「不用麻烦了,我真的没事。」
    「大少交代我要好生照料你,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说不定,他还会乐此不疲呢;当然啦,前提是贺大小姐愿意陪他继续玩下去。
    「防……」见他兴匆匆的走出房门,贺软浓脸色开始起了变化。
    姓防的刚才讲的全是真的吗?
    还是说,为了留下她,他故意撒谎?
    可恶!原是一件再顺利不过的事,在遇着防罂羽之后,全都乱了套。
    第五章(1)
    「这是什么?」
    贺软浓注视着防罂羽手里捧着的一大束紫色玫块花。
    「贺小姐不认为这句话问得有些蠢?」莫非这束紫玫瑰还不够大把,所以入不了她的眼;又也许是紫玫瑰太廉价,无法让贺大小姐满意,今日若换成高档的钻石,她恐怕会乐得立刻捧走,而不是站在原地发愣。
    「我、我当然知道这是玫瑰,但这是谁送的?」这才是问题所在。
    「贺小姐说呢?」防罂羽斜眉一挑,问得煞是暧昧。
    「莫非,是何少爷他——」她十分不确定地问。
    虽说,何枕谧是因为顾及到她的安危而要她暂留此地,可老实说,她委实不太喜欢这种安排,毕竟暗天盟若有心维护,就算多出十个米漓来亦对她构不成威胁;换言之,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防罂羽在背后操弄,事实上,她早就上了他的当。
    「贺小姐对大少的执着,真是教人既羡慕又嫉妒。」
    他的语气未免太酸溜,若是被他人听见,还以为他在吃什么飞醋——呃,她想到哪儿去了。
    「防副首,你别取笑我了。」话又说回来,他救她回来时说的那番话,以及现在这束花,无非就是要她安心留下……可恶!她明明知道他已经在怀疑她,她居然还傻傻地主动往下跳,看来,她得尽快回到何家,否则未来的变数将随着她多留一天而日益加大。
    「我们就快成为一家人了,不是吗?贺小姐不用客气,直接唤我罂羽就好。」
    他笑得和善,亦笑得热络。
    就快成为一家人!瞧他说得多笃定,彷佛她成为何枕谧的妻子已是指日可待,但是讲难听点,就算他是二人在下、万人在上,他仍然只是何枕谧的属下,他说的话,难以代替君意。
    「这不好吧!」叫他罂羽,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有哪里不好?」都已经什么时候了,如果还小姐来副首去的,那多生疏。
    「我……」她的脸皮没他厚。
    「若贺小姐觉得为难,我也不勉强,不过我无所谓,所以我直接叫你软浓罗。」她想保持距离是她家的事,但是他,倒是很乐意与她缩短距离,而且越近越好。
    臭男人,不要脸!
    贺软浓只是呐呐地笑着,并顺手接过他硬塞来的紫玫瑰。
    她真想将它丢进马桶里冲掉。
    「我知道这花值不了多少,下回,我会请大少送比较实际的东西。」有人在臭骂他喔,要不然他的耳朵怎会这么痒。
    难道花真的是何枕谧送的?「不用了,所谓礼轻情意重。况且,这束花是何少爷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意义当然就不同罗。」
    奇怪,他有讲过玫瑰花是大少送的吗?好像没有耶。
    算了,反正只有大少送的她才喜欢,所以,他就让她高兴一下好了,「软浓,要不要去外头走走?」他诚挚地邀请她。
    叫得还真亲热,「不了,我想休息。」她微垂眼眸,掩饰内心的不屑。
    「这样呀!」
    「防副首别顾及我。」太好了,他八成有事要外出。
    「我晓得你很会照顾自己。」他意有所指的说。就在他欲踏出门时,冷不防地回头,这让原本已经板起脸的她,又急忙换了张笑脸,「还有,记得将玫瑰插进水瓶,免得太快凋谢。」
    他当她是谁?佣人吗?哼!
    贺软浓在确定防罂羽已经出门后,用力将花束扔在地上,就在她欲要将花束踩烂的刹那,她蓦然煞住脚。天哪,她在做什么?这束花可是何枕谧赠她的,她怎么可以——她连忙收回脚,懊恼不已。
    可恶!近来她似乎是越来越沉不住气,尤其面对防罂羽时,她更常处于激愤状态,倘若这种情形一再发生,难保有一天她会在他面前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