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像是没接收到她传来的讯息君无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会不怎么样?她让他的迟钝弄得火大了起来。
    一开始会答应陪他出门闲晃是因为他用他那一套空等无用论说服了她。
    当时她也认为与其干耗在中都府内等着严玉尚清醒还不如利用时间出门走走反正她为孙大娘留下来后一直就跟着住在市郊从没来过卫衙的市街趁着这时间到处走走看看了解一下这儿的民情风俗也算是一种收获再说除了增长见闻外较之留在府中枯等出门也有趣得多了。
    所以她跟着他出门但都已经过了三天那时的论点已不再适用。现在的她总觉得他们实在不应该这样一直玩下去就算严玉尚还没清醒也该到他病床前看看表达一下他们的关心才是。
    毕竟当初他倒下时他们都在场即便不是他们动手让他吐血到昏迷不醒但总也是因为他们带去的消息。怎么想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尤其他都已经昏迷三天了似乎是快没救的样子他们不去表示一下关心怎么说得过去?
    『怎么会不怎么样?』那照妳说该会怎么样?像绕口令一样他跟她玩文字游戏。
    你很讨厌耶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却老想着玩。她不悦。
    我没想着玩我也是说正经的。他朝她眨眨眼。
    正经你个头啦!完全看不出他所谓的正经她送上一记白眼。你知不知道一开始我们没去探视说好听点是不打扰病人清幽、让病人好好养病可现在他都昏迷三天了如果我们再不出面表示一点关心恐怕会让人怨恨了。
    谁敢怨恨你?
    还有谁?现在弄成这样大家一定会觉得是我们害的别的人不说你想看着独子病得要死了严玉尚的老爸也就是那个狗官他心里会不怪罪我们吗?她分析道突然想起严晁梁的脸一对秀巧的眉下意识地轻皱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严晁梁的印象就是好不起来。已经努力过了看在严玉尚跟君无上的面子上她努力想从父亲的角度来体会逼死孙婉儿的事继而减少对严晁梁的厌恶感但没办法、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那种不喜欢的感觉她发觉是针对严晁梁个人不是因为他做的事。即使撇开孙婉儿的事不谈她对严晁梁这人的感觉她就是没办法喜欢!
    虽然这些天因为君无上这位贵客的关系她也跟着受到他最热忱的款待而且在少数几次的碰面中她所见到的严晁梁客气、有礼全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可她心里总是有份怪异的感觉。
    很难具体说出那种感觉因为她看的人实在太少。从雾谷出来后所遇上的人没几个在这种无法对比的情形下她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硬是萦绕在她的心里让她想漠视都没办法。
    怎么了?没错过她的细微表情他问她。
    没有我觉得我们还是快回去看看严玉尚的情况好了就算他还是昏迷不醒至少我们探视的心意到了。这样子就算严晁梁心里对我们有什么疙瘩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越想越觉得有理不由分说地她拖着他离开小吃摊。
    有必要吗?让她拖着走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不是什么必不必要的问题嘛!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很不懂人情世故了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比她更不懂。
    不管严玉尚会不会就这样死去你总要表示一下心意要不如果因为这次的事让严晁梁对你心存疙瘩你以后还用什么身分到中都府作你的贵客?你没听过『山水有相逢风水轮流转』吗?现在他有把柄落在你手上不得不对你示好如果有一天你们立场交换过来了呢?光是记下了今日的帐你就有得瞧了以后别说是再来作客说不定以后你一来他便让侍卫赶你出去
    听着她叽叽咕咕地分析着他蓦地停下脚步。
    不知道他干么突然停下伍薏儿也跟着停下然后在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怪异行为下一脸莫名其妙地回看着他。
    你干么?忍不住了她问。
    他笑笑是一种让伍薏儿觉得心怀不轨的贼笑。
    你是在担心我吗?在她发火地准备重新问一遍前他突然开口。
    原本已经酝酿到一半的火气急速冻结她像看到鬼一样地看着他。
    我可爱的薏儿你是在担心我吧?故意的他贴近僵若化石的她在她的耳畔轻喃道。
    谁谁谁在担心你!血液迅速往颈上冲口吃的同时她的脸已经胀得通红。
    当然是你瞧你急得都口吃了。他呵呵直笑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只偷了腥的贼猫般。
    你你听着他满口胡言乱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张口咋舌了好一会儿最后她决定放弃。
    倏地她忿忿地推开他──
    你有毛病啦!她转身就跑一点也没理会身后的他。
    这是恼羞成怒吗?
    看着她如云般的飘然身形他好心情地为她的反应下注解。
    如果这样的情绪出现在其他女人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唯一能肯定的绝对不会像现在伍薏儿带给他的感觉般那么样的有趣、耐人寻味。
    带着笑意不再多想他追了上去。
    可恶!可恶!真可恶!
    一边低咒着伍薏儿也不顾忌这是不是在大街上了。她莲足轻蹬如燕般的轻灵身形飞快地穿梭在市街上。
    她真的是气得失去理智了所以全然忘了要避免在一般百姓面前施展轻功。
    所幸多年的武功不是白练而她练的又是最上乘的轻功在无知的百姓以为自己看到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宛若天上仙子般的她已翩然飘离留后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及争相走告。
    伍薏儿完全没注意方向全凭一股蛮劲儿没头没脑地瞎走等到她开始放慢脚步停下来观看自身所在时她已经离开繁华的大街来到宁静的城外而此时她脸上的红潮还未完全褪去呢!
    还是觉得气恼是气恼吗?
    直到现在伍薏儿才有空回头审视自己的心情但这一回想才发觉茫然。
    如果她愿意承认其实刚才除了气愤外好像还有些什么似的但她很难解释那样的心情因为是那样的陌生跟复杂不过她倒是能确定一点她不喜欢君无上那样子地笑话她好像她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一般
    就算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君无上那小人得志的笑容她就觉得有一口气梗在心口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一点都不明白那样的心情像刚刚她只知道不想再见到那个始作俑者所以直觉地跑了开来直到现在她停下没头没脑的狂奔开始恢复理智后她的心情还是一样的紊乱。
    心里头乱乱的那是种很陌生、带着点酸涩的乱法她理不出一点头绪来这让她更加的烦闷了。而就在她决定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打算直接回去孙大娘那儿的时候──
    王大嫂妳别跟着跳!
    王大嫂──
    你们帮忙抓住她千万别让她跳!
    七嘴八舌的呼喊伴随着间歇喊娘的哭声引起了伍薏儿的注意她纳闷地看着那一小群聚在一块儿的洗衣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好奇地凑上去观看河里载浮载沈的小男孩让她明白了一切。
    糟糕有孩子落水了!
    娘娘
    孩子孩子惊慌失措的尖锐哭喊声让人心生不忍那位被拦下的母亲不顾一切地想挣开旁人的箝制。
    岸边其他的妇人卯足了劲拖住她。
    你们放开我我得下去救孩子!被抓住的妇人哭喊着。
    不行!你不会泅水跟着下去也是没用的
    是!是!你千万别跟着去!
    李家嫂子已经去找男人来了你千万得沈住气!
    此起彼落的劝阻声扬起所谓旁观者清其他人知道王家大嫂不识水哪能由得她跟着跳下去。
    王大嫂则完全听不进旁人的劝阻眼见自己的孩子在水中命在旦夕孩子的母亲只觉心如刀割。
    孩子我的孩子
    让人紧抓着孩子的母亲一面疯狂地挣扎着一面发出凄厉的哭嚎那种至情至、让人感同身受的哀鸣深深击中伍薏儿的心一声又一声重重、重重地冲击着她她从没见识过这些那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母爱让她备受震撼完全无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