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他们三个人会接受这样的说法吗?”她不甘示弱的哼回去。
    “就算不能又如何?这一切说起来也只能怪她愚蠢,又不是我要她三更半夜拎着行李在外头受冻。”他不以为然。
    “我懒得跟你说,所以你也别跟我说这些,反正你照顾好掬儿就是了;不然我现在就直接一状告到大表哥那里去。”纪涵茜做势要去打电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上前阻止,一双厉眼死瞪着她,心里真的很想把她直接丢出去算了。
    哼!嘴上说得再漂亮又怎样?她就不相信他真的不怕那三个护妹狂发飙。纪涵茜冷笑在心里。
    “不怎么样,不过就要你负起照顾掬儿的责任而已。”她明白的说道。
    其实她大可接过照顾表妹的工作,但她就是气不过;看他那一副藐视人的样子,活像女人是什么下贱物似的,说什么她都要他负起照顾掬儿的责任。
    就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得到共识前,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掬儿?”没想到她会起来,纪涵茜飞快的迎上去扶她。
    “表姊……”见到亲人,楚掬儿心头一酸,眼眶迅速的红了,那一层水雾也飞快的汇集成泪珠,随时都有下滑的可能。
    “别哭,别哭,很不舒服是不是?放心,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一来是怕看表妹的眼泪,二来也是为了快点逼张撼天接受照顾她的责任,所以纪涵茜说没两句话就把她丢到张撼天的怀中。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她又补上一句--“我去买点好吃的回来帮你补一补,等我喔!”
    对着砰然关上的大门,张撼天气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表姊会突然露出这一手,本想央求她带自己离开这里的楚掬儿愣住了。
    猛然回过神来,她想解释些什么,这时才想到她还置身他的怀中。
    “我……我……”楚掬儿下意识的想退开,但浑身乏力的她还没退开,脚一软,整个人便虚软无力的瘫在他的身上。
    悬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对着他的胸膛上串又一串的泪珠滴落他的胸前……前胸传来的湿意让张撼天有扁人的冲动。
    他妈的!
    他到底是让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
    让他抱回了床上,虽然眼泪还是止不住,但楚掬儿努力的让自己开口道歉。
    “对……对不起……”扯着他的衣袖,挣扎着坐起的她哽咽的道。
    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了。虽然她没用,生平第一次的爱恋还乌龙的投注在一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身上,但再怎么说,她也有她的尊严。
    原本,她真的很想就这么走了,毕竟她已经明白了他不欢迎她的程度;可是……想到这儿,楚掬儿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你哭什么哭?”实在受不了她的眼泪,他凶她。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他这一开口,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就哭成这样,那要是故意的还得了?”他没好气。
    妈的,有完没完啊,就只知道哭!他什么都没说他!
    “对不起……”人很难受,但她的心里更难受。
    昨儿个夜里,不想再寄人篱下的她是带着真的要独立、不依靠任何人的决心来收拾行囊的,可是她拿着行李走出这里后才发现--她、没、地、方、去!
    多可悲啊,不能回家、不想寄人篱下、不能投靠表姊后,她就再也没地方可去。那时她才明白,一直以来,她所有独立生活的想法都是空谈,她没法儿像表姊一样,有着自己的一方天地,独当一面的过她想过的独立生活……“就只会说对不起!你到底对不起谁?”心里超不爽的他恶狠狠的教训她,“我吗?才怪!你只对不起你自己而已!”
    扯着他的衣袖,楚掬儿细声的啜泣着,娇柔脆弱的她看起来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惹人怜爱,但张撼天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开口就是一顿骂。
    “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啊?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下午才去探视感冒的病患,跟病毒窝了一天,还不要命的在这种天气露宿门口……干嘛?想玩死自己,好让我愧疚是不是?”他火大的骂。
    “我……我没有……”她哽咽。
    “没有?”炮轰仍然继续着,“没有你干嘛在阿宇的家门前装可怜让我看?你的脑子里是装了些什么?浆糊还是豆腐渣?你真以为装成这样我会有愧疚感吗?”
    “没有……我真的……真的没有……”小小的肩头一抖一抖的,她替自己辩解。
    “还说没有?那你现在哭什么?真以为我会有愧疚感吗?还不乖乖躺着睡觉养病!”听见她的狡辩,他暴吼。
    啜泣慢慢、慢慢的止住了,虽然小小的肩头还是一抖一抖的,但至少是有平定下来的趋势。就看楚掬儿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是错觉吗?他好像……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一番话虽然是凶、虽然是恶,但不似以往那些尽是讽刺跟嘲弄的语句;虽然直到最后一句都觉得他在骂她,但……她真的觉得其中好像夹杂着他的关心。
    是不是她病糊涂了?
    楚掬儿眨了眨眼,残存的泪水顺着柔美的颊滑落。
    “看什么看?笨女人,以前没让人骂过是吧?”他生气的瞪着她。
    她摇摇头,只觉得一阵晕眩与几欲胀裂的疼痛,忍不住的,她申吟出声。
    “叫什么叫?很难过吗?”他冷哼。“活该!谁让你要装可怜。有本事就再出去嘛!我看这一次有谁要捡你这个笨蛋回去。”
    “我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忍过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后,她解释,“我没有装可怜,真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什么叫不知道上哪儿去?你不会回家啊?就算是三更半夜的,你不会去你那个母鸡似的表姊家吗?你的脑子到底长到哪里去了?”说到这点他就气,于是又是一阵上达天听的咆哮。
    “痛……”倒抽一口气,她让他吼得眼冒金星。
    “痛你不会躺着?”他忍不住又骂。
    “我……”
    “你什么你?还不躺下睡觉:”
    实在受不了他这样一吼再吼,虚弱无比的她只能无力的乖乖躺下。
    他不想理她,但他的衣袖让她紧紧拉住了。
    “干嘛还不放手?”他的表情比地府阎罗还要吓人。
    直到这时候,楚掬儿才发现自己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对不起……”她连忙松手,脸上的红潮因为发烧的关系看不太出来。
    哼了一声,他就要离开。
    “等等!”她突然又叫住他。
    握着门把,他顶着一张臭脸等着她说话。
    “谢谢.!”她小小声的说了,“谢谢你把我捡回来。”
    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我是不得已。你当我爱啊?”又是一声冷哼,他离开。
    虽然他是这样说,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就是觉得他不会真放着她不管。
    面恶心善,指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昏睡过去前,她的心中浮现这样的想法,而因为这念头,一朵极浅、极浅的笑花浮现在那惹人心怜的娇美容颜上。
    带着让人意外的平静,她沉入了黑暗的梦乡。
    第五章
    张撼天很不爽,因为他不懂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
    “喂!”板着一张臭睑,他口气不善的喊了一声。
    睡了三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叫唤声,没多久,就见扇子般的长睫毛缓缓的张启,楚掬儿迷迷糊糊的醒来……不难想像她受家人喜爱的原因,如同此刻,一张细致的小脸犹见睡意,因为体温还是偏高,两边的颊上映着美丽的粉红色泽,粉嫩嫩的让人直想咬一口,配合著她略显凌乱却可爱的睡醒头--真多亏了前一阵子的错剪,这个睡醒头的造形让她除了简化了打理上的问题,像这时候就特别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