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师尊。”叶迟乖巧点头。
    鸦非语并不担心林久的死会为那些被关押在此的凡人造成什么麻烦,对于清神阁而言,这些随时都可以被替代的职位并不需要多么重视,反倒是炼药鼎炉,因为需求量大,虽说过着不如牲畜的日子,但其被重视程度是远远超过像林久这样普通的杂役弟子的,也正因如此,哪怕林久的死有可能与炼药鼎炉产生关联,清神阁也不会选择追究这件事,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情不闹大,那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出手。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抓人来做成炼药鼎炉这件事本就不合情理,清神阁要是真敢追究责任到那些凡人身上,反而是要被修真界群起而攻之的。
    事情的发展正如鸦非语所预料的那样,一个杂役弟子的莫名失踪果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他们做任务的几天下来,没有听到任何对此相关的信息。
    鸦非语想,他似乎已经抓到了清神阁的一个大漏洞。
    ……
    自从林久死后,他们这些炼药鼎炉的生活其实好过了不少。
    大概是清神阁那些高层的长老和弟子害怕他们再像上次那样惹出事,最近派来的人对他们的态度不说客客气气,起码感觉得出来像是在对一个正常人了。虽然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对这样的转变感到了高兴——哪怕态度的转变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可起码能让他们的生活稍微好过那么一些。
    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来说,都是相当的奢侈了。
    “娘亲……”身侧传出一声稚童的呼唤,将林姗姗的注意吸引了过去,她的目光落在跌跌撞撞跑来的孩子身上,墨色的眼瞳流露出几分发自内心的柔软,她伸手将小孩抱在怀中,轻轻颠了两下,放柔了声音道:“怎么了,小煜?”
    周煜小手紧攥着母亲的衣摆,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好似沾染了清晨的雾气一般明亮透彻,他仰起头望向林姗姗,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嘟囔:“为什么阿爹还不过来找我们,我好久没有看到阿爹了,阿爹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
    周煜自出生以来就是个黏人的性子,不论是爹还是娘,只要其中一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太久,就会缠着另一方到处问那人去了那里,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之前一家和谐,林姗姗还觉得儿子这样的个性也不错,起码一家三口的关系会因此而更紧密,然而清神阁的人莫名来掳走了他们母子二人之后,儿子每次这样问起,她都会感到些许怅然。
    她没有记时间的习惯,因此也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只知道自己那本就孱弱的身子在清神阁这样的折腾之下已经变得越发虚弱,如今连抬手时都会有细微的颤抖,走几步路都觉得胸闷气短,若是再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见到丈夫的那天,更别提活着走出这里了。
    她有片刻慌神,但面对儿子担忧的呼唤,还是迅速回过了神来,苍白而无血色的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温柔的笑意,她轻轻抚摸周煜柔软的发顶,好在这个孩子的身子遗传的并不是体弱多病的自己,而是随了他那健康的父亲,他或许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去找他的父亲。
    想到这里,那有些疲惫的神色略有缓解,她道:“阿爹不可能不要你的,只是他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办法来找我们,他肯定很着急的,阿煜不要这么说,好吗?”
    大概也看出母亲的神色,周煜很懂事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负面的话语,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趴在了林姗姗的身边,此时夜已深,寒风吹拂着母子二人,林姗姗将一件有些破烂单薄的大衣披在身上,又将周煜抱在怀里,二人蜷缩在屋檐下的一角,互相依偎着,准备如先前无数天一样,度过这个森冷的深夜。
    正是此时,风中掠过一丝不对劲的凉意。
    林姗姗原先都已经眯着眼陷入昏昏欲睡的状况了,但属于的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瞬间又警觉地掀开了眼帘,同时紧搂住怀中已然深睡过去的周煜,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让她感到不安的源头。
    但她环顾一圈,仍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困顿疲乏到了极致时产生了这种幻觉时,一片白衣猛然从她眼角余光掠过,那似乎并不是清神阁任何一个位阶的服饰,她顿时浑身紧绷起来,难道有意图不轨之人在这种时候闯入了清神阁……?可是清神阁守卫戒备森严,还有结界保护,如果要偷偷闯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修为比清神阁阁主还要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