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初还未转身,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禀告九皇子殿下,淑妃娘娘突发重病!”
    “回宫!”
    “遵命。”
    看着季瑾初焦急远去的背影,慕辰轻轻笑了起来,他微微摇着折扇,朝身后的一袭青衣的男人说道:“你刚才的那句话,是故意说的吧。”
    季瑾华脸上的温润笑意,在季瑾初转身离开之后,就变成了冷然的淡漠,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慕辰冒犯的言语。
    他的声音暗藏阴影,晦涩难辨,“不是。”
    “真是令人可怕的兄弟爱啊。”慕辰却不信他的话,他夸张的挑了挑眉,说道:“亏外界还称颂你为谦谦君子呢,要是小殿下看见你这样的神情,一定会吓得哭出来吧。”
    “那又如何,”季瑾华冷冷的说道,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他迟早会看见的,他的母亲淑妃病重就是第一步……”
    “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哭呢……”
    “对啊,像小殿下这样的人,怎么会哭呢……”慕辰接上季瑾华的话,接着说下去,“就像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置身事外一样。”
    “这副模样,真是令人不爽啊。”慕辰阴暗的眼眸中流露出丝丝冷光。
    他合上折扇,潇洒一笑,说道:“那你就把他拉下这无间深渊吧,把这个高高在上的小殿下全部染黑,到时候肯定会很好玩。”
    慕辰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笑得欢喜。
    季瑾华只是将目光看向远处,没有再说什么。
    慕辰撇了撇嘴,打开折扇轻轻扇动,像是抱怨道:“你这人真是无趣,没有一丝有意思的地方。”
    “还是小殿下好玩。”
    “纯德这两个字,真是一点都不符合你这个人。”狭长的凤眸幽深流转,难描难画,比宫廷画师笔下的工笔画更加的细致。
    刚才这句话像是玩伴之间的童真笑语,而不是伤人的锐语讽言。
    慕辰浑身轻松,他笑眯眯的说道:“一心想着杀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和扶养自已母妃,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肮脏恶心的人,才会把这个世界弄脏了。”
    “哼。”季瑾华不屑一笑,“若说肮脏恶心,她淑妃娘娘又又干净到哪里去。”
    季瑾华的声音深沉如玄铁,带着浓重阴沉,来自久远时光的无法挥洒的恨意。
    “名为嘉惠,却心如蛇蝎。”
    “至于你,”季瑾华看向一旁的慕辰,“真是应了你父亲给你取得字,巧颜。”
    “哎呀,老头子给我取的名字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慕辰的神色变得神秘莫测起来,“父亲他真是恨我啊,可惜啊,我没有按照他给我取得字,成长下去。”
    “真是令人遗憾,想必父亲也是十分的失望吧。”
    他尾音拖长,像是歉意又像是嘲讽。
    慕辰戏谑的看向季瑾华,“所以我才选择与你合作,就是为了给我最亲爱最敬重的父亲,献上一份大礼啊。”
    两人在言语上针锋相对,用最激烈,最锐利的言辞将对方刺的鲜血淋漓。
    然后心照不宣,相互一笑,眼中浸满了令人恐惧的疯狂。
    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想要颠覆一切的目的。他们才能毫无芥蒂的合作,只为了最终那令他们心情舒畅的结局。
    那个用鲜血铺就,以尸骨堆积而成,在无边墨色和血色之中,他们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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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之间,将宫殿之内照的分毫毕现。
    睡意昏沉之中,帝王突然感到脖颈上像是滴了一滴冰凉的露水,顺着他的肌肤滑落。
    帝王季永昶猛地从香甜的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架在他脖颈上的,流淌着血水和雨水的剑刃,而这柄长剑就被握在他第六个儿子手中。
    夜色沉沉,乌云笼罩,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掩盖了其激烈的厮杀和呐喊。
    天边突然落下一道闪电,将他帝王眼前的人照亮的清清楚楚。
    “华儿。”帝王季永昶起身不慌不忙的披上外衣,不顾锋利的利刃划破了他的肌肤,沁出来了的血珠。
    他下了床,点亮床边被扑灭的烛火,不慌不忙道:“你深夜闯入朕的寝宫,是想要逼宫吗?”
    “是,”季瑾华毫不掩饰的说道,他的嗓音夹杂在狂风大雨中,轻不可闻,季瑾华的眼色淹没在阴影中,唯有一点幽幽的烛火。
    “父皇明察。”季瑾华这么说着。
    帝王笑了起来,说道:“你是最像朕的一个儿子。”
    帝王随手将床榻上惊恐的不敢出声的妃嫔拉了下来,立刻从墙角中迅速出现几道黑影,捂住妃嫔的嘴将她拖入无比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