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与御林军混战在一起,兵器相交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那些亲卫拼着命拦在怀王身前,“殿下!您先退进去,想办法离开此地!”
    一柄横刀砍了过来,刚才还说话的亲卫转眼便头身分了家,洒出的热血溅了怀王一脸。
    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神从眼前的乱局往远处移去,混乱的长街上只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并无半点攒动的战马铁甲。
    离开?
    若真逃了,便坐实了谋逆的罪名,即使他活着到那时大局已定,谁还会再拥他坐上那个位置。
    似是下了某种决定,他捡起地上的剑,一连击退数个御林军,大喝一声,“都住手!”
    四下短暂一静,蒲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殿下可是想通了?”
    蟠龙头冠上的流苏彻底被打乱,就连那身喜服也凌乱不少,从亲卫的尸首旁而过,怀王敛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怒意半晌艰难道:“本王和你们...”
    “我能解陛下的毒!也能让陛下醒过来!”
    清脆的女声盖过怀王后面的话,众人偏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容貌平平的女子从楼上踱步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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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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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怀王就要松口, 却无端被人打断,蒲明一伙人都十分恼怒。
    罗佑顾不上自己那副笑面虎的模样,厉声呵斥, “大胆,你是何人?敢夸下海口!宫中御医会诊, 才知晓怀王所下之毒世间罕见, 御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女子却抛头露面, 还在此胡言乱语扰乱视听, 再多言, 阁老不究, 本官的官衙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似是印证这番话,他身后的衙门官差上前把她团团围住,若是寻常女子必会被这阵仗唬住,安秋鹜摇了摇头,并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她走至怀王身边, 略欠身行礼, 在怀王的疑惑和惊诧中朝着外面道:“依照本朝律例, 皇亲国戚有犯, 在嗣君自决,若重如谋逆者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 皆取自上裁, 并不许擅自逮问。敢问阁老和各位大人,为何不顾律例条法, 擅自捉拿怀王殿下?哦, 诸位是听从瑞王殿下旨意, 那又请问诸位可有铁证证明此毒的确是怀王所下, 既是宗亲会议,如何只见各位大人和御林军,却并不见一个宗亲之人?此番行事,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女子不卑不亢地反问,却句句在理。
    蒲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哼哧喘着粗气,眼神示意右统领动手。
    女子一出现时他就觉得眼熟,如今回想可不是先前给那贱妇看病的女大夫,医者把脉病情便能知晓一二,他不信这女大夫当时不知道那贱妇已经流产,他这把年纪哪有什么孩子,越想越气,怎么什么事她都要插上一手,与那贱妇一样都是贱人,坏他好事!
    光天化日之下怀王他们不敢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女医者却并不难办,御林军的枪尖挑到安秋鹜的脖颈上,再往前使点劲便可一枪把脖子捅个窟窿。
    安秋鹜脸色不变,反而迎着往前走了半步,她身量单薄,站在一众男子的面前却毫不逊色,胆色过人。
    她歪着头看了蒲明和罗佑一眼,朗声道:“如此反常,倒是让我等百姓不得不怀疑,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背后栽赃陷害怀王,而瑞王代行太子之职一没圣旨二没圣谕,莫不是假传圣旨,亦或者是这背后的主使之人其实就是瑞王!”
    “放肆!”
    “无知小儿,快快住嘴!”
    安秋鹜眨了眨眼,笑出了声。
    “二位大人何必这么心急,小女子不过就是这么一说,毕竟今日种种,史书工笔也是会记录在册的,他日瑞王殿下登上大位,若有人提起这段旧事,只会议论殿下得位不正,不惜谋害亲父,栽赃手足,我如今提出异议反倒是可以帮助瑞王殿下除去这层疑虑。”
    “大人们不感谢我,怎得怪罪起我来?”
    明明是诛心之言,却被她说得施舍恩惠一般,譬如罗佑这般表面功夫到位的人都有些绷不住了。
    女子口舌了得,句句直指要害,确实不能与她多言。
    蒲明和罗佑对视一眼,朝着最里面不起眼的一处使了个眼色。
    那是他们的后手,就怕有什么意外,御林军的人不能得手,真如此便趁乱暗中杀了也就是了。
    女子的话份量不轻,这个时候明面上反而不好动手,不然就有杀人灭口之嫌。
    两个老狐狸不会轻易上当,但站在最前面的右统领格外不忿,露出几许恼怒。
    “颠倒黑白的谋逆之徒,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要陛下亲自在你面前说出口谕才是真?我伺候陛下这么多年,陛下的一言一行岂是你等宵小可以揣摩的?不过仗着陛下如今昏迷不醒,任你等随意胡说!来人!给本统领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