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平和孟栖都在他的房间里。
    毛绒熊是一定要带走的;衣柜里的衣服也要带走,没人穿得下;收到的礼物要带走,是心意。
    姜小鱼犹豫了许久,把小白狗球球留给他们养。
    他很认真地说:“你们看着它,就像看到了我。”
    孟栖本来忧郁的心情,一下子被逗笑了。
    “有没有可能,如果我想见你,打个视频就行了。还是带走吧,等你上大学了,你妈就是空巢中年人,刚好需要一只宠物陪伴。”
    姜小鱼担心这只狗被妈妈养得会喝酒。
    他看向孟芳平。
    孟芳平有些沉寂,却不见难过和不舍,也许是感情压得太深。
    “带回你的家。”他说。
    “那好吧。”
    开始收拾行李。
    姜小鱼收拾衣柜里的衣服。
    孟芳平和孟栖收拾那些礼物。
    孟芳平在抽屉里看到了一只表,在记忆里搜了搜,这只手表是他爸爸给小鱼的见面礼。
    姜小鱼从来没有带过,表是新的,但落了灰。
    他找那个表盒。
    在第二层抽屉找到了,打开盒子,眼眸微微睁大,这个小小的容身之所竟然已有了另外的主人,那是一方叠得很整齐的手帕。
    他回头看了一眼姜小鱼忙碌的身影,眼底很深邃。
    --------------------
    第 85 章
    这个寒假对姜小鱼不太平静。
    林老师出国了,为了躲避前男友要复合的心思。
    妈妈和孟叔叔离婚了。
    上午离的婚,下午就搬出去了。
    天公不作美,还没到冷得刺骨的时候,天空就飘了雪花。不过天上有个太阳,这是一场太阳雪。
    出了门,温暖的阳光落在姜旋脸上。
    “身体轻了。”
    姜小鱼含着泪看了看她,分明是胖了,养尊处优,指腹上敲键盘敲出来的薄茧都没了。
    他和妈妈、孟栖、孟芳平都坐上了车。
    车开动的时候,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孟叔叔背过身,好像在抽烟,轻柔的雪花落在他头发上。
    虽然有阳光,却并不温暖,而且有风,呼呼地吹,一不留神雪花都要吹进眼睛里。
    孟得章眨眨眼,眼里的雪花便融化了。
    看起来,就像哭了。
    他一直站在家门口,看不见那几辆车了,还站着。
    夹在指间的烟,升着淡灰色的雾。
    他抽了一口,只觉得苦涩的烟呛入喉管。
    “咳咳咳!”
    “好冷,回家吧。”
    这辆车的终点是姜小鱼自己的家。
    孟芳平坐在后面的车上,轻抚着腿上的礼盒。
    姜家母子进门时,他曾经很好奇,她能留在孟家多久。
    如果她不在意丈夫工作很忙,她会活得很快活。
    但姜旋在意,她也需要丈夫的陪伴。
    她没有像孟芳平的妈妈自怨自艾,她会自己出去玩,寻求快乐,只不过晚上待在房间里,有种惆怅,仿佛高潮过后的空虚。
    渐渐,她意识到,婚前婚后都一样,没区别。也就不需要孟得章这个丈夫了。
    孟芳平调查过姜小鱼。
    为了弄清楚他身上的不同寻常。
    那叠资料很薄,写满姜小鱼的平生。
    有几张照片,车祸照,家庭照,房屋照,还有姜小鱼在医院照的脑部ct片。阅览过后,都被他焚烧了。
    如果那张车祸的照片被姜小鱼看到了,一定会像失忆的人被熟悉的过往挑逗神经,脑袋会痛的。
    他脑袋痛了,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更加笨了。
    “哥,以后我们是不是很难见面了?”
    孟栖怏怏地看着前方的车辆,三辆车出发,一辆车载运行李,两辆车载人,他和大哥都坐同一辆车。
    孟芳平闭着眼睛,车开得很平稳,他的身体没有摇晃,平静地说:“正常兄弟都是越长大越难见面,我上了大学,不也是每星期才能回来一次吗?”
    孟栖突然看向他,“你老实告诉我,小鱼离开了,你还会不会每个星期都回来。”
    “我准备雇佣一位精通养花的人。”
    有了照料花草的人,他就对那个宅子没什么留恋了。
    孟栖挎着脸:“我呢?”
    “你?”他睁开眼,“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学弟?”
    孟栖总算笑了。
    对,他要考上那所大学,然后他们又能像以前那样经常见面了。
    如果小鱼也跟他们上同一所大学,就更美妙了。
    毕业了,不一定回这座城市,就在那里住着,亲密得不是兄弟更似兄弟。
    ……
    下车了。
    发现太阳躲乌云里了。
    天好像黑了。
    姜小鱼冻了一个哆嗦,连忙把帽子戴起来,抵御寒风。帽子边缘毛茸茸的,是灰色毛毛,衬得小脸很白,不过鼻尖红了。
    他抱着球球,小狗大了一点,毛发更加洁白,远处看就像一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