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安了,“发生什么事了?”
    孟芳平也侧过身,只说:“我哄你睡吧。”
    “数羊吗?我自己就会数的。”
    “不,给你讲个故事。”
    孟芳平讲了一个女人的故事。在他口中,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朵娇弱的花,她需要爱情来滋养,但久久得不到丈夫的正向回应后,她枯萎了……
    男孩睡着了,压着毛绒熊的褐肚子,脸颊红扑扑。
    孟芳平收了声,翻身下来,洗脸。
    出了浴室,又去了隔壁房间,拎走床上的枕头。
    他捧起姜小鱼的脑袋,抽出毛绒熊,将取来的枕头垫在下面。
    然后盖好被子,调好室内温度。
    他也合眼睡了。
    第二天起来,姜小鱼没见到孟芳平,往旁边一摸,留有一点余温,他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昨晚芳哥说了什么故事?有点忘了。
    他下楼的时候,撞见了孟叔叔。原来自己今天起得这么早。
    孟叔叔有了黑眼圈,什么事都不做,气压很低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弄得姜小鱼很想躲到房间去。
    孟芳平跑完步回来,头上冒着汗,两颊微红,口中不断冒出白气。他身体结实,微微敞开外套,已是男人的轮廓。
    “阿芳,”气质成熟的男人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说出来的字词有些模糊,“下午给你姜阿姨搬家。”
    孟芳平正在喝水,一口凉水吞下去,连心都被沁凉了。
    他抬眼看向一脸茫然的姜小鱼。
    “好。”
    半点不惊讶。
    不,还是惊讶的。离得果决便罢了,搬家也这样果决。
    过了不久,姜旋也下来了。
    天气冷,她穿着羊绒大衣,不过家里很暖和,这件大衣出门才穿,所以她脱下来,孟得章接过,却没有挂在哪里,只是抱在手里。
    姜旋唇边滑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可别沾上你的烟灰了。”
    男人用力咬烟嘴,语调模糊:“没点燃。”
    孟栖也下来了,气氛很凝滞,空气像是固体的,吸一口氧气要废好大的劲。他感到不对劲,立马收起刚起床的散懒气息,偷偷使眼色给打电话叫醒他的孟芳平。
    不过,孟芳平却在看姜小鱼。
    姜小鱼是懵逼的。
    他的心里话写在脸上,每个目光经过他的人,都能看见。
    他大概暗自琢磨了许久,眼底的茫然慢慢消散了。
    注意到孟芳平的目光,他没有看过去,而是把头垂了下来,散乱卷曲的头发遮住了侧脸。
    一家子人围在饭桌吃早餐。
    孟栖昨晚熬夜,睡的时间不够长,被强行叫醒,很困倦,夹的食物差点塞到鼻孔里。
    姜旋吃油条,撕成一段段的,泡在豆浆里。她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脸色很红润。
    心里徘徊好久的决定终于说出来,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姜小鱼盯着妈妈,一边往嘴里舀豆浆。
    孟芳平夹了一个水晶蒸饺到他的空盘子里。
    他咬着勺子说谢谢。
    孟得章面无表情,气压还是很低,不过姜旋看过来时,会努力地挤出微笑。
    吃饱喝足,该宣布大事了。
    孟得章说:“孟栖,你下午也去给你姜阿姨搬家。”
    孟栖啊了一声。
    姜旋对姜小鱼说:“我们回自己的家。”
    姜小鱼已经猜到了,但听到妈妈说的时候,心里面空落落的,仿佛被有麻醉技能的虫子蛀空了心脏。
    两个大人出门到民政局离婚。
    孟栖仍回不过神,“这么快?”他抓了抓头发,“姜阿姨真是利索,速战速决,一刀两断啊!”
    姜小鱼因为心神不宁,被孟芳平带去花房做劳力,用以静心。
    他机械地拎着洒水壶浇水。
    过了半响,委屈巴巴地看着孟芳平说:“我们不是一家人了。”
    孟芳平给他擦了擦泪,“会是的。”
    他只觉得这句安慰话很敷衍,心里越加苦闷了。
    “我要去跟林老师告别。”
    “好。”
    到了林老师家里,却见佣人忙忙碌碌,替家具盖上防尘布。
    姜小鱼和孟芳平被请到楼上。
    林书影正将墙上的画取下来。
    回头看见两人,未语先笑,嘴角那颗痣更加魅惑。
    “老师,你也要离开吗?”
    “也?”他歪头,微卷的发垂在肩上。
    姜小鱼点点头,“我妈妈跟孟叔叔离婚了,我们要回自己的家了。”
    林书影看他伤心,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说:“以前路途远,车马慢,书信慢,分别可能是永别。现在分别只是暂时的。我要出国了,躲一躲前男友,不是不回来了。”
    姜小鱼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孟芳平把手放在他肩上。
    他们回家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