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上神的状态显然不是太好,不知是用了怎样的术法才得以逃脱。
    他挡在天君面前,道:“玄微,你到底要干什么,封锁住洗尘池,又将仙君们自琉璃刑台上推下冥府,有何目的?!”
    ——他竟将仙君们从琉璃刑台上推落!
    天帝几乎站立不住,摇摇欲坠道:“玄微……你疯了,人界骨瘴将生,你而今这般做,是要将三界毁于一旦啊!”
    “他已昏聩,别同他废话。”玄夜暗中对天君道,“你同他喊喊话,我施展梦术助你脱困!”
    天君心头不经动容,眼下偌大九天竟被这两人杀得全然无还手之力,危难关头还是要靠昔日的战友相助。
    “玄微君,你若要将孤也推下琉璃台,且看你的本事,但孤有一事相问。”
    天君见玄微似乎应允,定下心神对玄微道:“你当初剑杀你的心上人,可是受古神的旨意?”
    玄夜君听到此,挑了挑眉,玄微静默片刻,道:“何意?”
    二遭历劫时的记忆玄微并未想起,天帝倒像是对这次历劫颇有了解一般。
    他观玄微有听下去的打算,道:“当年你出关后下凡历劫,有所不知,孤感到天地气运有一刹的变转,似是古神天道在拨动因果,彼时孤便怀疑,你的历劫与大因果有关。”
    “尔后便知作为凡人的你苏醒了仙君血脉,剑杀乌云盖雪,这难道不是古神天道的旨意么,如今本君猜的不错的话,那冥君乌须,与乌云盖雪有所关联?”
    玄夜君梦术的气息在天君后蓄势待发,天君再接再厉道:“冥府昌盛非天道的本意,玄微,逆天而行不可取,你若能就此罢手,孤只当你伤心过度,绝不会对你如何。”
    照霜剑微微抬起。
    “走!”玄夜说时迟那时快,梦术丢向玄微,旋即毫不恋战地卷了天帝便跑。
    黑云疯狂地飙出老远,避到了靠近人界的边缘,此处云气翻涌,不易被察觉。
    玄夜力竭,呕出口血来。
    天君反过来搀着他,道:“辛苦你了。”
    “九天仙君而今怕是都在往下掉,本君管不了,但你我总不能一辈子躲这,那我还不如被扔下冥府。”
    玄夜上神显然有几分不耐烦,倒也朝天君撒着火气,但天君此刻倒是不会怪他放肆冒犯。
    他越是这般,便越像是当年征战沙场时的模样,两人颇有几分相依为命感。
    天帝坐在云上沉吟半晌,看着眼前的玄夜君,道:“孤有一个去处。”
    “我就知你不会没个后路。”玄夜平复着气息,“快说,别被玄微给追上了。”
    天君深吸口气,道:“洗尘池。”
    玄夜大惊,“你疯了,躲去洗尘池不如我直接去冥府轮回!”
    “你有所不知。”天君正色道:“洗尘池下,有可庇护我等的所在,且孤自有办法,能确保你我入池后无恙。”
    “但洗尘池已被玄微屏障包裹住。”玄夜皱眉道:“你我若是从外界强行突破,必定会惊动玄微君,届时得不偿失,你有万全把握?”
    “自有人来接应。”天君笃定道。
    “好。”玄夜似乎不疑有他,点头应道。
    天君见他答应,当即便要御云赶往洗尘池,他起身向前几步,却未听到身后玄夜的响动。
    还没来得及回首,听得一声戏谑的笑声:“好个天帝,本君就说什么爹养什么儿子,你真是不教本君失望。”
    天君瞳孔一缩,猛地转头,只见身后哪里有玄夜君,唯有乌衣异瞳的冥君站在对面。
    天君暗叫不好,术法上手就要脱身,可天顶传来了磅礴的兽吼气浪,夹杂着彻骨的寒意扑面。
    天君胸口气血翻涌,刚要奋力一搏,一片漆黑突然盖来。
    他来不及抵御,只觉前所未有的威压逼着他弯下膝盖,他下意识地集中全部的神力去顶住头顶的威压,却又觉胸口一凉,低下头,只见一截剑尖自胸膛冒出。
    玄微君在他身后冷声道:“你竟会与骨瘴合谋。”
    天帝单膝点地,再无法动弹半分,巨大漆黑的兽爪重重拍击在他的屏障上。
    同时玄微在周遭筑起隔绝神屏,他甩去剑上的血痕,问天帝道:“你几时已背叛三界?”
    “也许我们的天君陛下不觉得,和骨瘴合作是背叛三界哦。”乌须索性坐在了云上。
    他方才假扮玄夜,捏出的云也是漆黑,他坐着这个色儿的云新鲜,觉得若还有机会,便要换着颜色坐坐。
    “冥君,分明是你操纵骨瘴,休要污蔑孤!”天帝心知此次怕是在劫难逃,倒还是能维持住九天天君的体面,只是语气上再无从前的肯定。
    乌须抱着手臂讽刺道:“本君操作骨瘴凭的是本事,天帝陛下凭的是什么,靠的是儿子,啧,说出去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