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天君的脸都变色了,冥君觉得以后可以试试看变化出这样色的云,估计会很有体验。
    他见天帝不说话,便帮他说:“本君就还奇怪了,当年机锦打伤陛下你叛逃,原是说得通的,但他而今躲到洗尘池里,要是偷偷溜进去也是说得通。”
    “然而九天之上,与洗尘池有所感应的仙者,从未下凡历劫过的仙者,便不就是只有天君您一位了吗?”
    他双目如含着冷光,道:“是你放任机锦和他的骨瘴入洗尘池,还是说,你也与那颇有心机的骨瘴达成了某种盟约呢?”
    九天仙者频繁历劫,在入洗尘池前尚且会留有一段时间,然而这么多仙者无人真正发觉到洗尘池的异样,光凭一个骨瘴是很难做到。
    如应蕖仙尊那般本体在洗尘池中的仙者,更早该有所察觉。
    时至今日九天众仙一无所知,与眼前这位尊贵的天君脱不了干系。
    “不说是吗,我问你,骨瘴是不是答应了你,这次爆发的地点在冥府啊?”乌须走到天君面前,阴冷的黄泉风吹上天帝的面颊,“相应的,骨瘴代际之间争夺,有了九天天帝的帮忙,你那太子该是顺风顺水啊。”
    天帝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乌须道:“不然既然已被发觉,那天君陛下还是趁早死了求助骨瘴的心,毕竟马上要去人界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对了,本君再问你一事。”
    “你的儿子机锦,尚是你的儿子么?”
    “……此话何意?”
    “天君陛下如此洞悉世间,会听不明白?”乌须君含着冷笑道:“骨瘴吞噬神志,虽说你那儿子玩心甚大,但与以往有所不同,你认不出来?”
    天君想起最后一次见机锦时,他一改以往的反复无常,变得格外谨慎,心头微微发寒。
    机锦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天后死后,他虽另择他人,但自问绝无亏欠于此子。
    若是犯错能掩过去的便给他掩去,毕竟天族寿命漫长,少时顽皮闯祸,年岁上来了便大多有所长进。
    他从未想过机锦会与骨瘴合作,苦苦思索万般理由也想不明白。
    直到十年前这个孩子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方知晓,有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理由,简单的令人发指。
    不过就是觉得有趣,能够调动他的愉悦而已。
    但近来机锦的性子改变了,他像是终于长成了天帝期望的模样,即便与骨瘴勾结,但他还是长大了。
    他找上门来要与父亲合作,天帝知悉骨瘴的来处后,深知这是与虎谋皮,然而既然骨瘴出自九天,那便要维持这个九天,直到永远。
    第六十章
    冥府内仙满为患,直到天君亦被打落黄泉岸头,众仙君们悬着的心彻底凉了。
    他们各个面色如土,坐在石蒜花丛里,又因被迫穿过了琉璃刑台的阵法,而今仙骨仙力全失,形如游魂。
    而要论捉拿和看守游魂,冥府是老练无比。
    失了仙胎的仙君们至多是讲话难听,一个封言术丢过去便能让他们老实。
    一时间黄泉边尽是凶恶的目光。
    夜萝平复了心绪赶来帮忙,挨个登记掉下来的仙者的名姓。
    她运笔如飞,汇总成册后,在主殿内问统筹大局的莫青团道:“莫师父,这些人总不会要养在冥府吧,今后要如何打算?”
    “投入轮回。”莫青团答道。
    “那因果未尽的该如何?”负责进入观山镜的冥使问道。
    莫青团负手道:“主君已来信,他上请天道,只要洗尘池存在,因果的偿还便难以真正算清。”
    “既然都是被迫去还因果,那直接投入轮回还能省时省力。”
    “况且,或许天道最初就不是为了让他们还因果。”
    莫青团如今想来,这次突如其来的神谕石发话,倒不如说是古神天道在暗示他们骨瘴即将成熟,针对骨瘴的谋局亦可铺开。
    借由这查因果的苗头,天运彻底向冥府倾斜,这是倒在花丛中的仙者们也逐渐回过味来的事情。
    夜萝哗啦啦翻着名录,问道:“没有两只凤凰的名字,他们居然还在九天抵抗吗?”
    话罢觉得这词儿貌似特别像是大恶人,呸呸两声道:“那以后就没有九天了么,不过也不是所有仙者都被扔下来了。”
    “那只大白虎,啊不对,是玉融仙君不也还在上头。”
    “九天便如当年的我们,能否继续称之为九天,便看日后的造化。”莫青团道:“任由他们猖狂了这般多年,如今才一并以大因果清算……”
    他叹息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倒是如此了。”
    “莫大人!”冥使来报,“两只凤凰掉下来了!还有一枚龙蛋!”
    “好。”莫青团闭目低声道:“传令下去,冥府以火阵为屏,人界屏障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