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朗的注视中,怡文心跳如雷,耳机嗡嗡作响,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煮熟的意大利面条一样发软。
    她觉得头昏昏的,感觉这一切好不真实——可能吗?元朗会喜欢她吗?
    过去,爱神的金箭总是绕过她,成全她身边的人,像是她的朋友,她的妹妹……甚至是不相干的人,她不只亲眼目睹过多少次身旁的男女因为她的关系一见钟情、成双成对。
    她偷偷期盼了好久,却老等不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等得几乎心灰意冷——这一次会有奇迹发生吗?可能吗?她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
    “我前面有着幸福,只是由于种种意外,它姗姗来迟而已。”元朗轻声念着他们曾经谈论过的罗兰·巴特的句子,垂眸凝视着她,“现在,它已经来到。”
    “元朗……”怡文伸手,想要碰触他的脸庞,却又不敢。
    她真的好怕这一切是丘比特的恶作剧,只要她一碰,最美好的梦境就会破碎,她又回到过去那个不曾遇见爱情的自己。
    元朗却在她缩回手之前握住她、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怡文,我爱你。”他望着她说。
    怡文震动了一下,屏住呼吸,胸口仿佛有什么满溢着。
    “我爱你,从四年前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一直爱着你,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在等你真正将我看入你的心底。”他微笑,“而现在,我想我终于等到了。”
    几滴清泪,缓缓滑下怡文的脸庞,但一朵好美好美的笑容,却在她的唇上绽放。
    曾经,她以为世界上不可能有人会爱上她了,但他却说,他一直在等她。
    暗恋着一个人,是微酸的甜蜜;而两人相爱,是世上最美的奇迹。
    她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奇迹。
    怡文发出一声轻喊,投入元朗的怀中,他抱住了她,低下头来寻着她的唇。
    在两人激切的拥抱中,不知谁的手撞着了音响的开关,音响里流泄出曲子《The Blower's Daughter》,Damien Rice那略带着嘶哑的声音唱着——
    And so it is,just like you said it would be,(就这样,一如你曾说过的)
    Life goes easy on me most of the time……(大部分的时候生活就这样过去了……)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我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我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我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阿拉比卡趴在窗台上,看着这对紧紧拥吻在一起的恋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夜好深了,该睡了……
    怡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的地方。
    亮丽的晨光从玻璃窗洒入,吊扇在天花板无声地转动着,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有车声隐隐流过,此外一切如此静好。
    这是哪里?
    怡文先是困惑,然后,记忆犹如回归的潮汐,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昨晚,她哭着向元朗告白,她被元朗带回家,生平第一次夜不归宿,她先是……然后元朗就……最后两人就……
    怡文悄悄掀开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
    被子下,她不着寸缕。
    天啊!那不是梦!
    她倒抽一口气,惊慌地弹跳而起,差点跌下床,幸好一只健臂拦腰一抱,将她稳稳地捞回床上。
    吓死人了!还好有惊无险。
    怡文闭眸舒了一口气,睁开眼,不意却对上元朗放大的俊容。
    “早。”
    “早、早……”她的芙颊飘上两朵彤云,讲话不由自主的结巴。
    “怎么突然跳起来?”
    “没事、没事,呵呵……”她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好快。
    “睡得还好吗?”早晨的元朗嗓音低沉,格外有磁性。
    “好、好,很好、很好……”怡文觉得自己好像退化成一只学舌的九宫鸟。
    一早就和元朗四目相对,俊男在侧,美色当前,这……这对心脏太刺激了——
    不对!她在想什么?这时候她不应该还在垂涎元朗的美色吧?
    但是当她对上他的目光,她的脑中却有如塞进软呼呼的棉花,不能运转,眼底全是他,只有他。
    昨晚,她将自己给了出去,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了,因为爱情的缘故,使自己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晨光洒入卧室,清风拂动帘幔。
    他俩彼此注视着,无须多余的言语,就这样把对方看入自己心底。
    元朗伸手,温存地将她颊畔的发丝勾到耳后,然后滑至她颈际,略一施力,两人的唇便胶着在一起了。
    元朗轻轻翻身,将她压进柔软的大床上,两人身躯交叠着,他的肌肤暖着她的,因为羞涩,她莹白的皮肤漾出粉樱般的艳泽。
    他吮尝她,探入她丝绒般的口中,与她的舌尖共舞;他的大掌滑过她的脸蛋、秀颈香肩……一路往下,停留在她敏感的腰肢后侧,轻摩抚弄,怡文攀着他宽阔的肩细细轻吟。
    两人亲密地吻着,四肢交缠,吐息融在一起,氤氲的热意,使得身体逐渐沸腾了起来……
    元朗分开她的腿,置身于她之间,在奔赴欢愉的前一刻,他漆黑的眼眸锁住身下的怡文,专注地凝视着她。
    过去,他曾在无数的夜晚梦想过这一刻,而今她就在自己的怀中,渴望化为真实,这份美好的感觉令他几乎叹息。
    怡文双唇嫣红且微微肿胀着,眼眸湿润,目光迷蒙,流转间有如水波荡漾。
    “元朗?”
    听见她唤了他的名字,他咧开一抹令她心悸的微笑。
    “我在这。”然后,他缓缓地进入她。
    怡文抽了一口气,那份紧密与充实,男女间最亲密的连系,令她目眩神迷。
    当他开始律动,世界仿佛失速了,她无法思考,只能攀附着他。
    在犹如覆灭般的高潮过后,怡文浑身娇软,无力动弹,伏在他的胸膛上娇喘不已。
    她累惨的模样令元朗怜爱地笑了,他将她调整了一个较舒服的卧姿,圈着她瘫软的娇躯,与她耳鬓厮磨,轻吮她的耳垂。
    “元朗?”在朦胧入睡之际,怡文呢喃低唤。
    “嗯?”
    “不要走开……”
    “我不会。”
    听见他的保证,怡文的唇弯起一抹笑,放心地睡着了。
    元朗低首,在她瘦伶伶的肩上印下一吻。
    “我爱你。”
    当怡文再度醒转,已是彩霞满天的傍晚时分。
    “嗯……”她先动身子,接着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怡文眨了几次眼睛,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几点了?”
    “四点半。”
    怡文瞠大眼,接着发出哀号,“我一天没回家……完了!等我回去后,我姐会杀了我!”
    她飞快跳下床着装,但她足尖才落地,便听见好大一声怪音——
    “咕噜!”
    怡文大窘,尴尬得要命,真不知要按住肚皮好,还是盖住自己羞愧的脸好。
    元朗笑,“你先去冲个澡,我去弄点吃的,然后再送你回去。”
    半晌后,怡文带着微湿的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赤着足来到厨房,看见元朗背对着她正在煮意大利面。
    看着他宽阔的背脊,一种深爱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让她感动得想哭。
    曾经以为自己被丘比特和月老列入黑名单,只能羡慕别人的好姻缘,没想到 ,她也能与人相恋相爱,体会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
    她慢慢地走过去,靠近他的背,然后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那副令人安心的宽背上,像无尾熊似的环抱住他劲瘦的腰。
    “洗好了?”
    贴着他的背,元朗的声音,仿佛是从身体的最深处传来,令她不禁微笑。
    “嗯。”
    “面快煮好了,你先去坐着。”
    “我陪你啊!”她孩子气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