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傲磊的质问,让凤绫完全怔住了。
    她瞠大了眼眸,怔怔地望着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俊逸脸庞。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小玩意儿而已。你在收养我和凤绮的时候不也说过吗?你想收养我们,只是因为你的日子大无趣了,而且,将我培养成与你旗鼓相当的敌手,才能享受针锋相对的乐趣……”
    “但是,我始终没有告诉你那第三个理由。”
    第三个理由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情感的最后底线。
    凤绫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几乎不敢去面对那最后的答案。
    “……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找到了今生唯一的爱。”
    某种烫热的液体,在凤绫眨眼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滑下脸颊,消失在衣襟上。
    她不相信地摇着头,语不成声。
    “骗子,你胡说……我不相信……”
    怎么可能?
    君傲磊怎么可能会爱她?
    一直以来,折磨她、让她痛苦、使她怨恨的男人,不就是他吗?
    “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曾爱过谁,包括我的父母亲,但是……当我遇见你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君傲磊拥她入怀,紧紧地,怎么样也不肯放掉。
    “我爱你,凤绫,和我回去吧!”
    凤绫却用力地推开他,不容许他的靠近扰乱她的心。
    “你走!我不是你的宠物,随你呼来唤去。”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宠物。”
    凤绫失控地大喊,“我不是吗?我必须听从你的指示,紧紧地跟着你,你就像用一条无形的锁链将我牢牢的绑在你的身边,丝毫没有自我的空间与自主权,难道这样还不算是宠物吗?”
    在那一瞬间,君傲磊的眼神掠过一抹深刻的痛楚。
    “依附我使你觉得窒息吗?”
    “我就是我,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想依附任何人而生存,我并不脆弱,君傲磊。”
    或许,是他需要被依附的感觉,所以,只好强迫凤绫依附他而生存。
    也或许,脆弱的人是他,只是他从来不肯承认。
    “但是,我需要你!”
    听见他这句话,凤绫的心脏整整停了一拍,震惊得无法自己。
    站在金字塔顶端,向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君傲磊,却在她的面前卸下所有的武装。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他的眼光没有一刻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我的生命才是完整的!而不是千疮巨孔的残缺。”
    苦苦压抑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了满腮。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企图软化她?
    他怎么可以在让她体认到他的残酷后,又感受到他的深情?
    “凤绫、凤绫、凤绫……”他叹息着,反覆地低吟着她的名字,如魔咒般回荡在她的耳边。
    然后,他再度俯下头,深深地吻住那被泪水所浸湿的双唇。
    凤绫闭上含泪的双眸,终于允许自己投向他的胸怀,哽咽地低喃,“但是,我不能跟你走……对我而言,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就找不到肯定自我的价值,如果我现在和你回去,我无法心无旁骛的专心超越自己。”
    “那么,我最后再与你打一个赌。”君傲磊拭去她的泪道:“你知道‘期货’吧?如果将股市比喻成‘麻将’,那么,玩期货就近似于玩‘梭哈’,它不需要像麻将一样需要一段时间的经营,才知道最后的输赢,而是一把就能定胜负,玩期货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让一个人一夕之间成为暴发户,也能让一个人一穷二白、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凤绫,你敢与我赌吗?”
    这是他对她的任性最后的纵容。
    他的眼神深沉而坚定,有着某种凤绫无法明了的复杂情绪。
    “要赌什么?”
    “我所有的财富,和你的一生。”
    第十章
    这一次,
    我将拿一生未交换,
    —换你的真心、
    —换你的真情、
    一换你的真意
    你夺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你的爱情,却输得一败涂地,我虽失去了所有,却赢得了你的真心,我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
    游戏的规则是,两人任选一种期货,一个月后脱手,获利比率较高者为胜,而唯一要负担的风险,就是可能会两败俱伤,一无所有。
    熟悉期货市场的君傲磊,决定以君氏所有能够动用的资金,买下十公吨的黄金,而凤绫却还无法决定。
    对于期货,她并不陌生。
    “投资”是君氏财团的看家本领,近年来,虽然股市低迷,但君氏早已掌握先
    机,见好就收,转而投资期货交易,她也因此对于尚未涉足的期货交易市场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期货比股票的风险更大,而且,买卖的东西未必是真有其物,有时候只是一盘赌局,或是所有权的转让而已。
    那是个寻常人无法进入的世界,是个合法的巨型赌场。
    但不管有多么了解,她从未涉足期货领域也是事实。
    即使是如此,凤绫也不愿意输。
    正为此事伤神时,君傲磊特别为她聘请的管家安娜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纸。
    “小姐,这里有一张从法国传来的传真。”安娜恭敬地将传真递给凤绫。
    “法国?”
    凤绫狐疑地接过来,看见传真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原油。
    原油?是要她买下原油的所有权与君傲磊抗衡吗?
    凤绫急问“安娜,你知道这是谁传来的吗?”
    安娜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耶!因为没有接到相关的电话。您要不要想一想,有什么朋友住在法国.”
    “朋友?凤绫微蹙起眉,然后突然走进房里,从皮夹中掏出一张名片,核对着上面的传真号码。
    “果然是他……”
    雷欧.兰斯洛,他为什么知道她与君傲磊之间的赌局?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有一位兰斯洛先生来电,您是否要接?”安娜问道。
    凤绫毫不犹豫地道“接给我。”
    她正好有许多疑惑需要他的解答。“喂?我是凤绫。”
    “凤小姐,我是雷欧.兰斯洛,年初时,我们在拉斯维加斯见过。”礼貌且带着法国腔调的声音在电话的彼端响起。
    “是,我记得。”看着手上的传真,凤绫问出了她的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连她瑞士家中的电话都查得出来,兰斯洛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兰斯洛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这并不难,不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看君傲磊往哪边跑,就八九不离十了。”
    凤绫顿觉有些尴尬,忙调开话题。“刚刚的传真……是你传的吗?”
    “是的。如果你信任我,我建议你将筹码押在原油上。”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君傲磊之间的赌局?”
    兰斯洛莫测高深地笑道“这可是商业机密呢!不过,你可以信任我,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为什么你要帮我?”
    “就当是:你曾经让我的公司免于被君傲磊所并吞的谢礼吧!”
    离凤绫与君傲磊约定之日只剩下五天!黄金期货仍维持涨势,而国际原油却只有小幅度的波动,成长率始终追不上黄金。
    她明白,若是君傲磊在这几天内将黄金的所有权转手卖出,那将是一大笔可观的利润,是她绝对无法望其项背的天文数字。
    反观近期原油的供应十分稳定,中东国家的存量十足,期望国际原油价格大幅
    度上涨根本是难如登天的事。
    但她并不紧张,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拥有足以与君傲磊相抗衡的事业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