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看着愁眉深锁的凤绫,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要不要试着和兰斯洛先生联络?也许他能给你一些建议。”
    凤绫摇了摇头。
    “这是我与君傲磊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那……您要不要将原油的所有权转让卖出?也许转向其他投资能够扳回一城。”
    “不!我既然以原油作为赌注,就断然不会轻言放弃。”她场起一抹微笑,
    “或许我可能赢不了君傲磊,但是,我不认为幸运之神会永远眷顾他,据我所知,美金已经开始升值了。”
    “美金升值和黄金有什么关系?”安娜不明白地问。
    “你看着吧!美金一旦开始波动,就表示接下来这几天的期货市场也会随之产生变动。”
    要赢过君傲磊的希望或许渺茫,但是,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毕竟,期货市场就
    如同一个充满剧变的大赌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知道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凤绫的预测成真了
    隔日,美金持续上涨抑制了黄金的走强。
    第三日,中东诸国决定减少原油的出口,原油价格开始飙涨。
    第四日,君氏打算转让的黄金所有权却无法脱手,为了保住所有权,开始填入大量资金。
    第五日,原油持续上涨,君氏财团传出财务危机。
    第六日,权倾一时的股市龙头君氏财团宣布倒闭。
    君氏财团彻底垮台了!
    比股市崩盘还要可怕的颓势,让君氏不得不抛售名下所有的产业,短短数天的时间,除了祖宅之外,君氏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凤绫赢得最后的胜利,如愿地站上金字塔的最顶端。
    她彻底打败了君傲磊,让他一无所有。
    这不就是她要的吗?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快乐?
    一通从台湾打到瑞士的电话使凤绫的血液凝结成冰
    “小姐,请你尽快回来一趟—少爷失踪了!”
    君傲磊在得知自己输了最后一场赌局之后,便行踪成谜,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凤绫焦虑地从瑞士飞回台湾,在家中等待了数天,但是,君傲磊却始终没有回来,他甚至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报平安。
    为此,凤绫连续作了好几晚的噩梦,并且一次一次地从梦中惊醒。
    她再也无法等待了!
    凤绫抓起大衣直奔下楼,对管家老唐说道“备车!我要出去。”
    “是。”
    看见凤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戴维斯忙拉住她。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你要去哪里?”
    “我一刻也无法再等,我要去找君效磊!”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该死的高傲、该死的自尊心害的!如果她不要执意与君傲磊赌那一场,今天也不会让君氏财团垮台!
    戴维斯不敢放手!因为眼前的凤绫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像是随时会昏倒,最好不要随便外出。”
    “我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她看着戴维斯,像是突然看见救星一般紧抓着
    他,急切地问“戴维斯,你跟在君傲磊身边最久,你一定知道君傲磊最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对不对?”
    戴维斯痛得龇牙咧嘴,老天!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戴维斯,快告诉我!”
    “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但是,”点消息也没有。”
    凤绫颓然地松开手。
    难道君效磊就这样平空消失了吗?不可能的!
    她松开戴维斯,漂亮的眼睛有种无法动摇的坚决。
    “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一定可以!”她喃喃地说着,不顾众人的阻拦直奔上车。
    君家的司机载着凤绫去到台北市每一个君傲磊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始终没有消息。
    直到天色都黑了,连续找寻了将近十七个小时,司机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凤绫这才不得不决定打道回府。
    “小姐,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再继续找,总有一天会有消息的。”
    “嗯……”她无力地应道。
    片刻后,窗外下起了大雨,迷濛了窗外的景物,视线所及的一切全都成了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楚。
    车子弯进了熟悉的坡道,在君家门口停下。
    “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到后车箱拿伞。”
    “谢谢。”
    司机下车去了,凤绫将视线再度调回窗外,模糊中,她看见门外的玄关有一抹挺拔的身影。
    那一刻,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
    凤绫的心跳在了在停顿一拍之后,不断地加速,她察觉心中莫名的悸动,还有克制不了的颤抖。
    是他吗?
    那个人是他,还是幻影?
    不!就算是幻影也无所谓,即使是幻影,她也不容许他消失!
    凤绫推开车门站在雨中,不敢置信地瞪视着那抹修长的身影。
    “君傲磊:是你吗?”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玄关,语调哽咽,几乎要抑制不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啜泣。
    那扶身影走向了她,然后将她用力地纳入宽阔而温暖的胸怀中,当她听见他心跳的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悦耳的天籁。
    直到此刻,她才敢确定他是真的!是真的!
    拥着她,君傲磊低语着,“是我,凤绫,我回来了。”
    君傲磊的声音如同甘霖,浸润了凤绫心中那片近乎枯竭的荒漠。
    她将小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仿佛只有这么做,他才不会再度从她的眼前消失。
    “凤绫……”他叹息着,低喃着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
    她愤然地勾下他的颈项,狠狠地吻上了他!
    那个吻包含了太多的感伤、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气愤与太多的担忧,像是两簇缠绕着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毁灭般的激情。
    她甚至不惜吻破彼此的双唇,仿佛要籍由这样的痛楚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君傲磊,你怎么能丢下我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每晚都作噩梦?就因为你
    恨我让你一无所有,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吗?你真狠!”她啜泣着抡起拳头捶打着地,语不成声。
    他握住她的双腕,凝视着她泪痕狼藉的绝美容颜一字一字地道“凤绫,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也没有在乎过君氏财团的兴衰存亡。”
    “你说谎!如果你不在乎,为什么要躲开我?”
    他拥住她,沉默了片刻后低语“不是躲开,而是沉淀、思考……我想知道,失去所有的君傲磊,到底还剩下什么?”
    “你曾说过,你双亲的死亡对你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彻底颠覆了你所有的
    价值观,你痛恨金钱所带来的权力,因而想要主宰金钱,将金钱踩在脚底下,而且
    不再受它所左右,所以,你不断地自我超越,就为了站上金字塔的顶端。在你的眼
    中,我拥有一切你所渴望的东西,但是,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这样一个什么都有的人,仍然有着伸手难及的渴求。”
    “那么……你渴求什么?”
    君傲磊淡淡地一笑,“我渴求的东西,和你是一样的。”
    “我不懂…:”
    “你说过,即使你能够主宰金钱,也不能找到真正的、完整的自己,仿佛还失
    落了一角一个微小,但是很重要的部分。凤绫,现在你知道那是什么了吗?”
    她凝视着地,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地滑下脸颊。
    “是的……我终于知道了,那是‘爱’。”
    “对,这就是我现在仅存的东西,即使是用十个君氏财团去交换也不可惜。”
    君傲磊轻抚着她如黑缎般的发丝,笑着低语,“凤绫,你不会晓得,当我知道你嬴了这场赌局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骄傲。”
    凤绫含着泪笑了。“赌局还没结束呢!”
    君傲磊扬起倡。“怎么说?”
    “我敢跟你打赌,我所能给你的幸福,一定远超过你所能给我的,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