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祝宵回複完等了許久,都沒有收到邬咎的消息。
    祝宵不知道的是,在邬咎沒回消息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繞着地府視察了三圈,向孟婆讨了三碗湯,喝完又把頭埋進黃泉裏洗了三次,最後因為差點被鬼民認出來上地府新聞,所以才回到了閻羅府。
    感覺差不多冷靜下來了,邬咎才回複道: 【你的意思是,出于互相愛慕兩情相悅,你經過慎重考慮之後,自願跟我締結了一種名叫“戀愛”的不輕易更改的親密關系嗎】
    祝宵: 【是的。】
    短短兩個字,讓邬咎感覺他剛剛為了冷靜強行喝的三碗孟婆湯又失效了。
    他想了想,十天前……好像就是他說喜歡祝宵那天。
    邬咎後知後覺地終于反應過來了: 【我們從那天就開始談戀愛嗎】
    祝宵: 【嗯。】
    邬咎瞪大眼睛打字: 【就是說如果那天我直接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你也會答應我嗎】
    終于反應過來了,反射弧夠繞地球七圈的。
    祝宵面無表情地回: 【不然呢】
    得到答案的邬咎心痛不已——那他是錯過了多少啊
    他一邊心痛一邊打字,勢必要把失去的讨要回來。
    邬咎: 【下次見面我可以跟別人說我是你男朋友嗎】
    祝宵: 【可以。】
    邬咎: 【我可以跟你牽手嗎】
    祝宵: 【可以。】
    邬咎: 【我可以摟着你的腰走路嗎】
    祝宵: 【可以。】
    邬咎: 【我可以親你嗎】
    祝宵: 【可以。】
    “……什麽都可以啊”
    接連幾個“可以”砸下來,邬咎已經露出一副撿到金子天降橫財的表情。
    邬咎興奮又不敢相信地說: 【祝宵,你怎麽這麽好說話,不會是得絕症吧還是說你被綁架了你不是真的祝宵】
    祝宵無語,回了他一個句號和一個“滾”字,讓他自行體會。
    邬咎的欠揍行為換來了一個句號和一個“滾”字,心情反倒安定不少: “看來沒有,是真的祝宵。”
    确定之後,邬咎決定把握機會,開始得寸進尺: 【那我可以看着你的照片□嗎】
    祝宵冷酷地回: 【不可以。】
    邬咎得寸進尺宣告失敗,哼了一聲: “……小氣。”
    -
    淩晨三點,祝宵還沒睡着。
    他摸了摸放在枕邊的手機,習慣性地點開陰陽通看了一眼。
    意料之中,他看見了邬咎的消息。
    邬咎: 【祝宵祝宵祝宵祝宵祝宵】
    邬咎: 【祝——宵——】
    祝宵看了眼時間,都這麽晚了,邬咎最好是有事。
    他回複道: 【怎麽了】
    邬咎秒回: 【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小心猝死】
    他認真地說: 【我們不一樣,我已經是鬼了,你還是活人,熬夜很傷肝的】
    為了保證祝宵的睡眠質量,他都沒有天天給祝宵托夢。
    “……”
    祝宵似乎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回: 【那我睡了。】
    邬咎叫住他: 【等等!】
    祝宵: 【】
    邬咎: 【你睡覺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祝宵: 【什麽】
    邬咎: 【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嗎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回答這個問題了,但祝宵還是說: 【是真的在一起了。】
    邬咎這會兒看似冷靜,實則暈了一整天了。這個答案他看了好多遍,還是有一種飄在雲端的感覺。
    不過,他知道現在很晚了,祝宵該睡覺了。
    他故作穩重地回複: 【好我知道了,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然後又補充了句: 【記得手機調靜音!】
    說不好他等會兒又忍不住給祝宵發消息了,為了不打擾到祝宵,還是調靜音比較好。
    祝宵: 【好。】
    祝宵的手機早就開了免打擾模式,從剛剛一直到現在都是靜音模式。
    他看見邬咎的消息不是因為消息提示吵醒了他,只是單純地因為他點開陰陽通的同時看見了邬咎的消息。
    說着要睡了,但邬咎根本睡不着。
    他閉上眼睛沒多久,又睜開了。
    好在提前提醒了祝宵設靜音,邬咎毫無負擔地給祝宵發消息: 【祝宵,為什麽我閉上眼睛就會看見你啊而且我心跳得很快,好像快要猝死了】
    祝宵竟然也還沒睡着,回答了他: 【因為你喜歡我。】
    邬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問: 【祝宵,那你為什麽還沒睡】
    祝宵: 【因為我們互相喜歡。】
    ……
    确定關系讓邬咎興奮了三天,同時又失落了三天——他受困于地府,沒有辦法馬上出現在祝宵面前。
    像坐牢一樣熬完三天,他馬上就啓程去陽間。
    他走得急,白管家在他後面喊: “少爺,記得別去太久了!”
    然而邬咎已經像風一樣轉着圈走了。
    來到人間,邬咎拿着一枝海棠花敲響了祝宵的門。
    “——祝宵,快跟我約會!”
    今天剛好是周末,祝宵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用來約會。
    祝宵欣然同意,換好衣服之後問他: “去哪裏”
    邬咎還在地府的時候就想好了,附近的博物館剛好開了新展覽,他可以和祝宵一起去看。他托白管家幫他提前買好了票,祝宵只需要跟他走就好了。
    見面前,邬咎立下豪言壯語,要牽手,要擁抱,要接吻……甚至要做奇怪的事,然而見面之後,他連牽手都醞釀了好久。
    “……祝宵。”
    走到人不多的地方,邬咎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暖手寶,非常生硬地說: “我做了準備來的,看。”
    在他锲而不舍地汲取暖手寶的溫度之後,他那冰塊一樣的鬼手也變得溫暖了些。
    祝宵有點想笑,但是他忍住了,沒在臉上表現出來: “所以呢”
    邬咎牽住祝宵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所以這次可以超過十秒。”
    “好。”
    有原則的男人抛棄他的原則了,可喜可賀。
    在展廳裏手牽手逛了五分鐘,邬咎突然覺得也許來博物館是個錯誤決定——他從來沒有這麽不認真地逛過展。
    看着展品,目光卻總是跳躍到祝宵身上。他明明是鬼,可交握的手心卻有種緊張得出汗的錯覺。
    不知道第幾次,他的視線抑制不住地落在祝宵的唇上。
    祝宵的唇形很漂亮,看上去很柔軟,應該很好親。
    理論上,如果祝宵保持着現在這個姿勢不變,那麽他只要再走近一點點,再低頭就可以親到祝宵了。
    很可惜,在他付諸行動的時候,祝宵又不在原位了。
    邬咎再一次萌生出“早知道不來博物館了”的想法。
    事實上,祝宵也看得不是很認真。
    大概是在地府呆了一段時間的緣故,邬咎今天都沒有怎麽冒煙。
    算下來他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見到邬咎了,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見,還是因為邬咎今天不冒煙,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總之邬咎今天看起來分外順眼。
    唯一的扣分點,就是邬咎總是時不時靠近一下,然後很快又像見鬼了一樣退回去。
    祝宵低頭看了看他們交握的手——邬咎可能真的是很急,就連把他的手抓得很緊都沒有意識到。
    一個展廳從頭逛到尾,兩個人竟然一句話都沒說,打着“認真看展”的幌子,實際上知識劃過腦海就忘,出門時連今天逛的展叫什麽名字都不記得。
    從博物館裏出來,他們又去了學校附近的那個咖啡館。
    這屬于是故地重游了——邬咎不禁在想,不久前祝宵跟老男人相親就在這個地方,但現在風水輪流轉,他已經狠狠地把老男人擠下去了。
    想到這裏,邬咎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他四下看看,附近沒有其他客人,店員也在忙碌。
    邬咎一時興起,對祝宵說: “祝宵,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祝宵打量了他一通,似乎是猜出了答案。
    “我猜——”
    祝宵慢悠悠地開了口: “可能是想跟我接吻吧。”
    哪有這樣突然說接吻的
    邬咎愣了愣,臉一下就紅了: “這游戲不是這麽玩的……!”
    “不想嗎”祝宵說, “那當我沒說吧。”
    邬咎早就忘了他原本想的是什麽了,順着祝宵的話問: “可以嗎”
    祝宵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身體微微前傾一點。他直直地望進邬咎的眼睛,唇邊勾着淺淡的笑意: “你想的話。”
    他如此輕易地将自己交托到別人手上,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好像對他做什麽都可以。
    對視幾秒,邬咎就敗下陣來,實在忍不了。
    邬咎的手掌托着祝宵的後頸,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說實話,邬咎只有被人工呼吸的經驗,沒有接吻的經驗。他親得相當青澀,根本不得章法,只是簡單的唇齒相碰。但他氣勢很足,親得又兇又急,像圈地盤似的。
    祝宵難得地好脾氣,由着邬咎親。
    邬咎忍不住開始想,他是不是親得太兇了這樣好像一點都不矜持了。
    而且唇齒間的觸感這麽軟,他好像不應該這麽急躁……
    于是他又退開了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有人輕輕地舔了舔他的唇,有點癢,像一個小小的挽留。
    邬咎呼吸一滞,問他: “祝宵,你故意的”
    祝宵不置可否,沒有回答他,好像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
    邬咎突然意識到,他剛剛是親得太簡單了。
    “祝宵,”邬咎的聲音裏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他像在忍耐,但是快忍不住了, “你再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嗯……”祝宵好像真的想了想,然後答非所問地開玩笑, “剛剛看的那件古越族青銅器”
    他這一次是在嘗試正經回答了,邬咎卻不太滿意。
    “不是。”
    無人角落裏,邬咎再一次低頭。
    “是想再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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