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收留邬咎和不收留邬咎似乎沒有什麽區別,至少祝宵是這麽認為的——此時此刻他躺在床上,而邬咎正在用陰陽通跟他發消息。
    ……跟平時完全沒有差別。
    邬咎: 【祝宵,你睡了嗎】
    祝宵: 【還沒有。】
    邬咎: 【那我們來聊天吧!】
    祝宵問他: 【你就在這裏,我們為什麽要用陰陽通聊天】
    明明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
    邬咎從他這句話裏琢磨出了一點旁的意思: 【幹什麽難道你在邀請我去你房間】
    祝宵直接問: 【你來不來】
    邬咎差點就把“來”字打到對話框裏了,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義正辭嚴地說: 【祝宵,我們還沒有結婚,不可以同床共枕】
    祝宵: 【行。】
    邬咎都這麽說了,祝宵表示尊重。所以之後祝宵也沒再提這件事了,就像平常一樣,用陰陽通跟他聊天。
    邬咎顯然還是很興奮: 【祝宵,我第一次住你家】
    祝宵不懂他興奮個什麽勁,他們倆一人一間房,邬咎睡在隔壁房間跟睡在他自己房間有什麽區別
    祝宵面無表情地回複他: 【哦,那你有什麽感想。】
    邬咎還真有點感想,而且三言兩語說不完: 【祝宵,住你家真好,你就在我隔壁】
    他還問: 【你現在朝哪邊睡啊】
    祝宵: 【左。】
    邬咎想了想,翻了個身面對着牆壁。
    邬咎: 【現在我們面對面了】
    邬咎說完又有點不太滿意,隔着一堵牆,他總覺得還不夠近。
    面對着牆壁,邬咎大腦飛速運轉,終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委婉地對祝宵說: 【祝宵,我是鬼,一晚上不睡覺也不會死】
    祝宵: 【所以呢】
    邬咎: 【我可以在你房間門口坐着看你睡覺嗎】
    祝宵: 【。】
    祝宵: 【那你來吧。】
    得到許可,邬咎立馬起身,飄到祝宵房間門口,尋了處視野極佳的風水寶地坐下來。
    邬咎往祝宵床上看去,祝宵也正斜睨着他。
    對視了一眼,邬咎興奮地低頭發消息: 【祝宵,我看到你了!】
    看到祝宵沒什麽稀奇的,稀奇的是他今天可以留下來,并且看到了祝宵躺在床上睡覺的樣子。
    祝宵: 【你現在擡頭。】
    邬咎依言擡起頭來。
    祝宵抄起一個抱枕砸了過去, “可以說話。”
    邬咎差點被一個抱枕正中鼻梁,他接住祝宵飛過來的抱枕,問: “你不睡覺嗎”
    祝宵“哦”一聲, “那你憋着吧。”
    憋——是肯定憋不住的,邬咎憋了不到十秒就開始找祝宵說話了。
    “那還是說話吧。”
    祝宵瞥了一眼地板,那地板雖然幹淨,但是又冷又硬,不是什麽舒服的地方。
    “你就這樣坐着”
    “對啊。”
    邬咎是鬼,飄在上面跟磁懸浮列車似的,跟地板隔了一點距離,根本感覺不到不舒服。
    “這樣怎麽了”
    祝宵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他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最後只從嘴裏吐出三個字: “滾上來。”
    “不好吧祝宵,”邬咎很想答應,但嘴上還在矜持, “你別這樣……我們都還沒有結婚。”
    祝宵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滾上來。”
    “好吧,祝宵,我理解你想要跟我同床共枕的迫切心情,”邬咎用他驚人的意志力忍住爬上去的沖動, “但是我不能這樣随便上去……我們都還沒有結婚。”
    祝宵懶得說第三遍,他壓根不是在跟邬咎商量,他只給邬咎兩個選擇: “要麽滾上來,要麽滾去隔壁。”
    二選一就簡單多了,邬咎沒有那麽多糾結的餘地,只猶豫了幾秒就迅速做出了選擇: “好的我上來。”
    他小心翼翼地飄到床的另一邊去,在床邊遲疑了一會兒,從一旁拿來一個長條形的抱枕,放在了床的中間。
    他堅守自己的原則: “那我們一人一邊,不要過界。”
    “……”
    “可以。”
    祝宵轉過身去,閉上眼睛,不打算跟他繼續說話了: “我要睡了。”
    “好,你睡吧,我不吵你。”
    邬咎将手機調靜音的時候,看見了白管家發來的陰陽通消息。
    白管家: 【少爺,老爺說您只需要有一個穩定長期的陽間伴侶,與之進行一種美妙的靈肉結合,就可以獲得陽間長期簽證了】
    邬咎: 【】
    那邊邬興東似乎是嫌白管家傳達得不夠到位,語句過于冗長,過了一會兒又用白管家的手機發了條消息過來。
    白管家: 【意思就是做就完了!!】
    白管家: 【你現在就去跟那個小帥哥抱着一起啃,懂了沒】
    白管家: 【少爺,上面的是老爺發的】
    邬咎奇怪道: 【老頭你幹嘛突然管這個,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那邊秒回,語氣相當激烈: 【大了去了,你個小兔崽子懂個屁!!!】
    白管家: 【你趕緊給老子定下來,然後有空把他帶回來給你媽看看,知道了沒有】
    白管家: 【別說那麽多屁話了,有這時間還不趕緊抱着啃你真是比我差遠了】
    白管家: 【少爺,上面的都是老爺發的】
    不用白管家說邬咎也知道,這語氣多半就是他那脾氣暴躁的老爹。
    邬咎: 【老頭你也太不講究了,你別教我這些不正經的】
    邬咎: 【真不知道我媽當初怎麽看上你,你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我回頭告狀】
    邬咎: 【總之你別管,我有自己的計劃】
    邬咎心裏清楚,一般來說,憑借他們的塑料父子關系,邬興東是不會對他的戀愛關系插手這麽多的。
    能讓邬興東這麽着急,肯定是他媽下了懿旨。
    邬咎無情地嘲笑了老閻王一通: 【你才是差遠了,你這麽急,該不會是你老婆不讓你上。床吧】
    此時此刻,邬咎安心地躺在祝宵床上,對着邬興東發出了殺傷力巨大的攻擊: 【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呢】
    “不孝子!不孝子!!”
    下邊的邬興東看得七竅生煙,拎起棍子就想去陽間大義滅親,被白管家好說歹說攔下來了。
    邬咎哼了一聲,把手機收起來,不再看邬興東發來的消息。
    在他看來,這件事非常重要,必須要選一個良辰吉日,最好是他們的新婚之夜進行。
    就算他在陽間呆得快要魂飛魄散了,也不能因為想要長期穩定地呆在陽間而随便地跟祝宵發生關系,這樣是很不負責任的。
    怕打擾到祝宵,邬咎躺在床上的姿勢相當板正,一動不動地扮演着一具屍體,絕不發出任何聲音。
    漸漸地,他的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他開始想将祝宵寫入他的命契之中——這樣一來,祝宵就會和他一樣擁有長久的生命,他們可以平等地參與對方生命中的每一個時刻。
    不過,這對凡人來說或許是一樁需要考慮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約束。
    于是他又開始想跟祝宵求婚,他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開誠布公地展現在祝宵面前,如果祝宵點頭,他就把戒指戴在祝宵手上。
    他順理成章地又開始想戒指的模樣,他希望是海棠花葉的樣式,寓意是他和祝宵會天天見面。
    ……
    邬咎簡直想得入了神,就連祝宵已經看了他一分鐘都沒有注意到。
    祝宵不知何時已經側過身來了,他本以為邬咎這麽安靜是閉上眼睛睡着了,沒想到一轉身邬咎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表情嚴肅認真,不知道在想什麽。
    “邬咎。”
    “怎麽了”邬咎從想象之中抽離回到現實,轉頭跟祝宵對視。
    再然後,床中間泾渭分明的那條界限被祝宵打破了。
    黑暗之中,他們的唇齒和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祝宵一一吻過他的唇角,喉結和鎖骨,聽對方的呼吸在他的掌控之下變得急促。
    “喂,祝宵……”
    但這樣的主動是短暫的,祝宵只蜻蜓點水地路過了一下。
    邬咎被撩撥得受不了,祝宵卻不再繼續了。他沒等到祝宵的下一步動作,心下一急,攥住祝宵的手腕将他按倒在床上。
    祝宵全無反抗的意思,兩只手都被邬咎摁在頸側,那是一個予取予求的投降姿勢。在這樣的情境下,像是無聲的鼓勵。
    盡管沒有開燈,他也能猜出邬咎現在是怎樣的急躁表情。
    邬咎喊他的名字: “祝宵……”
    祝宵好像不知道他的窘迫境地,只問: “嗯,怎麽了”
    邬咎俯下身去——就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了許多肮髒的想法,想要在祝宵身上留下許多印記,想要聽祝宵的聲音變得柔軟甚至顫抖,想要看他變得一片狼藉,再也沒法像現在這樣氣定神閑。
    但他還是沒有這樣做。
    “祝宵……”邬咎咬牙切齒地說, “你故意的是吧”
    祝宵“嗯”一聲,大方地承認了。
    然後他又撿起那個長長的枕頭,将它放回原位,橫亘在他們中間,對邬咎說: “這次真的睡了。記得別過界。”
    邬咎: “……”
    他眼睜睜看着祝宵閉上眼睛,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祝宵分明是知道他不會做什麽,才敢這樣毫無負擔地撩撥他,然後又毫無負擔地睡過去。
    邬咎這下是徹底睡不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音量極小的氣音: “祝宵,我真服了你……!”
    ……
    邬咎硬生生忍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地府。
    他一回來就開始翻箱倒櫃,讓本就被老閻王攪得一團狼藉的閻羅府變得更亂了。
    白管家看他急得頭上冒煙,不由得奇怪道: “少爺,您在找什麽”
    “我戶口本呢”
    “您找戶口本幹什麽”
    邬咎正了正神色,斬釘截鐵地說: “我要跟祝宵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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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拿他沒有辦法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辦了(
    感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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