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之于林奶奶出手如此直白闊綽, 送兩人的交往禮物是整整一箱計生用品這件事，林煦也認為有些魔幻，不由愣了一下。
但他比喬憶爾的反應輕微許多，短之又短的怔神過後, 興趣頗豐地取出表面一層, 往下翻看。
裏面不止喬憶爾剛剛拿過的草莓味, 囊括了不少品牌，不少味道。
林煦有理有據地懷疑, 奶奶是不是大手一揮, 把市面上能夠買到的高端系列各拿了一盒。
喬憶爾近距離瞅見他仔細查看，彌散雙頰的紅暈進一步加深，赧然叫喚：“奶奶怎麽送我們這個啊！”
還一送就是一大箱。
他們分明都沒有做過。
“這個禮物不好嗎？”林煦看得差不多了，含笑把小方盒重新碼好, 玩味地評價：“多實用。”
他撩起眼皮, 意味無窮地定向她：“遲早用得着。”
喬憶爾對上他滿盈揶揄輕佻的眸光, 羞得張動唇瓣。
奈何發現無法反駁。
“恐怕到時候還不夠用。”林煦凝視她色澤愈加明豔動人的臉蛋，唇角止不住地上翹，逗她成瘾。
連續不斷的挑逗讓喬憶爾招架不住，她害臊地咬緊唇瓣，轉身就跑，落荒而逃一般。
林煦抱起紙箱, 亦步亦趨地追着她去。
喬憶爾以極限速度奔回主卧，旋開門把手扭頭一瞧，驚覺林煦只落後兩三步, 已熟門熟路地來到了跟前。
他閑庭信步, 姿态懶淡，懷裏還抱有那一大箱紮眼的計生用品。
喬憶爾心頭一緊, 雙手叉腰，佯裝氣勢洶洶地把持門檻，警惕發問：“你跟着我做什麽？”
林煦被她故作出來的兇悍可愛到了，禁不住莞爾：“進去放個東西。”
喬憶爾迷惑：“放什麽？”
林煦趁她蒙圈之時放松戒備，堂而皇之地繞過她往裏面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拉開床頭櫃，塞進去四五盒計生用品。
喬憶爾站去床邊，震撼到結舌：“你……”
“不然你說放哪裏？”林煦關好抽屜，直起腰回過身，坦然自若地問。
喬憶爾快要被渾身滾燙的羞臊烘熟了，抿緊雙唇不接話，也不敢去把那幾盒計生用品取出來。
她是真的找不到地方放。
總不能拿去喂垃圾桶吧，那可是老人家一片心意。
林煦沒有賴在主卧不走，放完就利索地前往下一個房間。
喬憶爾心下惴惴，追在他身後轉了一圈，發現他将那些計生用品化整為零，分別放進了各個房間。
其中不乏浴室、書房、餐廳、健身房，甚至還有客廳大陽臺。
喬憶爾眼睜睜看着林煦總是能在窗明幾淨的房間找到一個位置絕佳，平常幾乎不會關注到的犄角旮旯存放計生用品，臉蛋如同被架去了明火上烤，燙得前所未有。
她單純的腦子不受控制地染上顏色，浮現未來某一天，一只骨節清晰，溫度灼灼的大手，深入探進，将它們拿出來，暴力撕扯的情形。
喬憶爾想到面紅耳赤，心跳錯亂，林煦帶着紙箱走了過來。
喬憶爾陡然一慌，及時打消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穩住心神，朝紙箱裏面觑兩眼。
還剩零星幾盒。
她以為林煦是找不到地方藏了，誰曉得聽見他說：“剩下這些我拿回去放車上，每輛車都放一兩盒。”
他用平鋪直敘，不含半絲暧昧浪蕩的口吻講出來，喬憶爾卻聽得心跳加速，腦洞抑制不住地大開。
她不敢想象若是繼續留在這裏，聽林煦講些有的沒的，她定力不佳，好染色彩的思維又會飄去何方。
喬憶爾忙不疊跑回主卧，關門洗漱。
她在浴室磨磨蹭蹭一個多小時，洗完澡和頭發，換上舒服的棉質睡衣，披頭散發，慢慢悠悠晃出來，驚奇地發覺林煦還沒有離開。
他應該也受不了渾身粘黏，自顧自地去其他浴室沖過澡，換了從前留在這裏的寬松家居服。
他慵懶随性地斜靠沙發，筆直雙腿習慣性地伸長，于腳踝處交疊，手持手機，不知是不是在回複工作消息，白皙如玉的指尖不間歇地敲打。
喬憶爾疑惑地動了動眉心，走過去打算詢問，同樣握在手裏的手機響了。
源自林奶奶。
喬憶爾瞥林煦一眼，率先接了起來：“喂，奶奶。”
林奶奶謹慎而小聲地問：“喬喬，阿煦回去了吧？”
喬憶爾看向身旁不動如山的男人，再瞄一眼牆上挂鐘，十一點十二分。
除非特殊情況，她平常接近一點才睡，不覺得這個時間有多晚。
然此刻窗外夜幕籠罩，林煦優哉游哉地待在這裏，再被奶奶這般一問，喬憶爾不自覺地心頭發虛。
她在長輩面前心虛可不會高音反駁，而是往最安全的答案靠攏，哪怕欠缺底氣，聲調無意識的輕軟：“嗯。”
林奶奶似是拍了拍胸脯，語氣都變輕松了：“那我就放心了。”
喬憶爾站久了會累，坐向沙發另一角，費解地問：“怎麽了嗎？奶奶。”
林奶奶：“也沒什麽，就是奶奶知道這是你第一次談戀愛，不太放心。”
喬憶爾下意識認為她擔心自己受了欺負，如實道來：“奶奶，林煦對我很好的，比以前還好。”
每個人對自己的姓名都是敏感的，聽此，林煦眉梢輕微揚了揚，扔掉手機，起身朝她挪了過去。
喬憶爾略有錯愕，快速豎起食指，放到唇邊比出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許吱聲。
林煦聽話地閉緊嘴巴，卻一把将人抱起，橫放到腿上。
他饒有興致地扯起她睡衣領口中央的兩根系帶，骨感的指節纏繞兩圈，輕輕使勁兒，松散了蝴蝶結。
喬憶爾嗔怪地瞪他，正要伸手阻止，聽見林奶奶娓娓道來：“阿煦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信得過他的人品，但男人嘛，精//蟲上腦過後都是一個臭德性，我們女人在男女那些事情方面天生會更吃虧一些，你也長大了，奶奶和你明說哈，就是做//愛。”
喬憶爾何曾料到她用詞如此直白露骨，毫不遮掩，耳根不免增溫兩度。
林煦擁她在懷，耳朵和手機聽筒的距離偏近，仿佛也入耳了關鍵字眼，纏繞她淺粉色睡衣系帶的手指一頓。
“你和阿煦交往好幾個月了，我也不清楚你們做過愛沒，希望那些安全套沒有送遲。”
林奶奶操心地說，“喬喬，你可要記住啊，甭管阿煦在床上如何花言巧語，一定要讓他戴套，從頭戴到尾，他要是不想戴，你就把他踹下去，或者直接踢他下面，反正就是不能給他碰。”
喬憶爾耳根子的灼燒感越發強烈，同長輩聊這種私密話題已經夠尴尬了，林煦還近在遲尺。
她腳趾蜷縮，很想扣地。
“奶奶，”喬憶爾輕若蚊吟，緩緩提醒，“我們還沒，還沒做過。”
林煦俊逸流暢的臉龐朝外面側了一些，撩起眼尾瞧她。
喬憶爾在幾歲大的時候就陸續失去了親生媽媽和奶奶，身邊唯一親近，可以給予引導的同性長輩就是自己，林奶奶自然而然擔負起為她科普，提點她小心注意的責任。
得知他倆還沒有做過，林奶奶又滔滔不絕講述了一大堆，多數關于初夜的注意事項。
細致到讓喬憶爾神經恍惚，錯覺是在聽小黃文，雙頰熱度一漲再漲。
“奶奶，我不小了，這些知識我都懂。”喬憶爾餘光瞄着林煦，千萬個不想當着他的面繼續這通電話。
她三下五除二地保證完，匆匆和林奶奶道了再見、晚安。
喬憶爾迅速按斷通訊，一邊松口氣，一邊轉頭去瞧林煦。
愕然發現他天生上揚的眼尾明顯壓低，漆黑瞳仁晦澀深奧，滲透不可捉摸的怪異。
“你，怎麽了？”喬憶爾張大忐忑雙眸，小有緊張地問。
林煦上走的尾調格外耐人尋味，暗藏危險野性：“你都懂？”
喬憶爾明白他指的是最後應付奶奶的那句回話，惶惶地應：“嗯啊。”
林煦落于她盈盈腰間的右手猛然收緊虎口，狠狠掐了一把：“從哪裏懂的？”
喬憶爾腰上敏感，上半身不由地朝向他掐過的地方歪扭，信口胡謅：“生理衛生課啊。”
她轉來北城之後所讀的貴族學校在初高中都開設了類似課程。
但面對一群半大不小的少男少女，老師講述的內容相當有限，局限于生理的基礎層面和部分常識。
更為細膩繁多，亂七八糟的知識，是喬憶爾邁入大學，脫離家人開始住宿以後，被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室友拉着閱片學到的。
林煦的讀書軌跡和她高度重合，同樣上過那些猶如念經的生理衛生課，顯然不信：“只有上課？”
“當然啊。”喬憶爾咬死不放。
林煦淺淺勾唇，強勁桎梏她纖腰的大手不再老實，流連着往下。
大有她不老實招來便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
烙鐵般的熱度侵入衣擺，滾過皮膚，喬憶爾禁不住蜷縮身子，簌簌戰栗。
她清楚這個詭計多端，能動手絕不動口的男人不好糊弄，告饒似地補充：“看片！還有看片！”
林煦微微一驚，粗狂的揉捏停了須臾：“什麽時候看的？”
喬憶爾低頭看見身前停滞的隆起，羞臊地回：“大學。”
“大幾？”林煦追問。
喬憶爾腹诽他問這麽細幹嘛！
“第一次看是大一。”她弱弱地回。
林煦好笑地呵了聲：“意思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喬憶爾的确被室友蠱惑着看過不止一部，但被他當面陰陽怪氣的質問，就很憋悶。
她鼓鼓腮幫子，沒好氣地反駁：“不就是看片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搞得好像你沒看過一樣。”
林煦念書碰到的室友确實有熱衷于這個的，好幾次非要找他有福同享。
他往往堅持不了兩分鐘，原因就一個，那些女的叫得太做作，演技成分過于顯著，倒人胃口。
不過此刻林煦掀高眼簾，對上喬憶爾清淩淩的眸子，聽着她用一副甜軟嗓子不停在耳邊碎碎念叨，渾身燥熱，難以克制地閃過一個卑劣念頭：
想聽她叫。
在自己身下叫。
“我還真沒看過。”林煦目光灼熱地凝視她，犀利喉結無聲滑了兩次。
“怎麽可能？”喬憶爾才不相信，“你少唬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林煦擁住她翻了一個身，迫得她仰躺上沙發，他屈膝跪在一旁：“喬喬老師教教我，片裏他們都是怎麽做的？”
“這樣？”林煦認出她所穿這件套頭睡衣是他送的。
當時因為不小心在清晨撞見她衣衫淩亂的樣子，一心想要她穿保守的款式，哪裏想到今天再度瞧見，會覺得如此礙眼。
林煦揪住她較為寬大、帶松緊的領口，直接扒了。
喬憶爾還沒從猝然轉圜的位置中緩過神來，便感覺前面有涼意掃過，反射性地想去捂。
“還是這樣？”林煦熱意滾滾的手掌不斷下走。
喬憶爾上下都躲閃不過，倏忽驚呼一聲，夾緊了腿。
“你到底想幹嘛？”她又急又怕，眼眶開始有淚花打轉，凄凄楚楚地問。
林煦從下面起來，濕潤含咬她的耳，言辭含混頑劣：“奶奶說得對，安全套必須要用，我們不能辜負了她的心意。”
他駕輕就熟地從沙發縫隙間摸出兩盒，好整以暇地問：“寶寶，想從哪個味道試起？”
“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