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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尾巴
    徐健行愣了一瞬,臉上飛快閃過一抹難堪,轉瞬即逝。
    “不吃就不吃!為他一個人的口味,難道還要我們所有人都将就他?!”
    徐健行一生都處在上位者階級,極強的自尊心讓他從來沒有向誰低頭的習慣,就算對方是他的親兒子也沒道理破這個規矩。
    深知徐健行秉性的安月婉沖徐懷安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說話。
    很快廚房換了湯上來,沒了徐懷硯的晚餐總算是安穩吃到最後,難得默契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徐懷硯回房間刷了快有半個小時的牙還是覺得滿嘴一股生姜味,煩得不行,摔了牙刷随便拿了件衣服準備先個澡冷靜一下。
    正沖着滿身泡沫,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何謂禍不單行,今天生活就對他好好上了一課。
    徐懷硯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探手去拿手機,結果一不小心腳底下踩滑,心涼涼的感覺升起的同時,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尾椎骨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hello?他最近是水逆嗎請問?
    眼圈不受控制地變得通紅,眼淚一下就湧出來流了一臉,像是擦也擦不完。
    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徐懷硯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咬牙切齒地拿過手機,一條銀行辦卡的短信大搖大擺出現在屏幕中央。
    他居然為了查看一條辦卡短信摔了個屁股開花?
    真是夠了。
    他真是吃飽了撐着才回放着大周末不出去四處浪蕩跑回來受這個氣。
    忍着屁股痛勉強撐着身子站起來堅強地洗完澡換好衣服,拎上鑰匙和手機,跟誰也懶得打招呼,一瘸一拐離開了別墅。
    回來時是徐懷安讓人接的他,他自己沒有開車,只能選擇打車回去。
    等車的空擋,徐懷硯揉着屁股給蘭樂撥了個電話,一接通就聽見對方音樂震天響。
    “你在哪玩兒啊?這麽嗨?”
    蘭樂說:“市中心那家酒吧呗,最近重新裝修過了,環境一級棒,哦對了,我剛剛還認識一位倍兒漂亮的妹子,很有戲,我們本來想叫你來着,又想起這周末你回家了,就沒叫,怎麽,你是不是在家無聊了?要不要偷偷出來蹦兩下?”
    “算了,我現在更想睡覺,再!見!”
    徐懷硯頹廢地挂掉電話,腦袋一昂靠在椅背上裝屍體。
    蘭樂不在家,不能過去找他,想幹脆掉頭回自己房子算了,不知怎麽,又覺得這會兒一個人捂着屁股孤孤單單地回那棟空蕩蕩的大房子有點兒難以接受。
    更何況他晚飯都沒吃幾口,現在還餓着。
    思來想去,猶豫了好一會兒,徐懷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順便偏過臉對出租車司機道:“算了師傅,不西街了,去Q大,南邊兒那道門。”
    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學校畢竟是夜貓子的聚集地,校門口還有好些進進出出的學生,而且許多人在看見徐懷硯居然會在這個時間這個點出現在學校都覺得很稀罕,目光有意無意總往這邊兒看。
    衆目睽睽下,徐懷硯強忍着痛苦努力做出一副正常走路的樣子龜速前進。
    從最近的南門走到宿舍也要十多分鐘時間,換成現在尾椎骨手上的殘疾徐,大概還得乘以二。
    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是餓昏了頭才會想到跑回學校。
    從北面沿着湖邊那條小路人少些,徐懷硯穿過大路,毫不猶豫往那邊換了道,再不休息一下,他屁股都快痛麻了。
    學校最近正準備将湖邊的綠化重新修整一下,以前亂七八糟的桂花樹和低矮的灌木叢都沒拔了個精光,重新種上的樹還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沒有長出來,看不出是什麽品種。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這條路開闊的許多,以前被遮擋的形态各異的路燈都露出來,把一條石子路照得透亮。
    徐懷硯終于可以不顧形象地捂住屁股彎腰駝背往前走,還沒舒服幾步,遠遠就看見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最亮的一盞路燈下,抽條開的身姿欣長,跟他正好成反比。前後兩盞燈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甚至徐懷硯只要再往前走上兩步,就可以順利踩到他的影子頭。
    好面子的小徐瞬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直起腰,尾椎骨因為他過大的動作受到了二度傷害,似乎聽到咔嚓一聲響,痛得他差點兒沒蹦起來。
    那道人影在看見他之後快步走過來,一直到走近了徐懷硯才認出來原來來的是他室友,剛剛憋住的一口氣瀉了個精光,捂着可憐的尾椎骨嘶嘶直抽氣。
    謝疏遠遠就看見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想問問他怎麽了,對方沒等他開口,直接就一個投懷送抱撞進他懷裏,将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的虧是謝疏,要是換成別人,被個一米八的大男生這麽虎頭虎腦地一撞,不翻車摔成一團就不錯了,更別說穩穩接住他。
    謝疏一伸手穿過他的腰際輕輕松松就把人摟進懷裏:“怎麽了?”
    徐懷硯整顆腦袋不客氣地壓在他肩膀上:“別問,問就是不知道,先讓我緩口氣,累死我了。”
    從門口到這裏一共才幾步路?
    謝疏不是很懂他在累什麽,不過意外得到一個擁抱,手底下是他一個臂彎就能輕松環住的腰身,聽着他伏在他肩膀上呼呼直喘氣,甚至隔着單薄的衣料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溫吞的熱氣……
    他想,也許他還可以再累一點。
    徐懷硯這回聞清楚了,謝疏身上的味道真的是檸檬味,淡淡的,聞着特別舒服。
    我以後也要用他的洗衣液,徐懷硯想。
    等到終于覺得尾椎上一股勁兒緩過來沒那麽痛,徐懷硯撐着謝疏的手臂從他懷裏退出來,擡頭問他:“我只是問你有沒有在宿舍,你居然還這麽熱心腸的跑出來接我,謝老板,這有點不符合你高冷的人設啊。”
    謝疏道:“我只是出來買瓶水,你想太多了。”
    徐懷硯一看,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的那瓶水,呵呵笑起來:“我就說嘛,地裂山崩,謝老板的人設也不會崩。記住,一定要保持好你高嶺之花,無欲無求,神聖不可侵犯的姿态,在神壇上坐穩了可千萬別跌下來,不然我一定會是笑得最大聲的那個!”
    “是麽?”謝疏不以為然:“希望真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
    “我有什麽笑不出來的。”徐懷硯昂着脖子特別傲嬌:“別以為我賞臉跟你說幾句話,咱倆的關系就變好了,其實你這人在我這裏的标簽還是個讨厭鬼,關于這一點,希望你自己心裏能有點逼數。”
    謝疏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目光在掃過他泛着紅腫的眼眶時,眉心一皺:“你哭什麽?”
    依舊是生硬的語氣,偷偷摻雜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關切和心疼。
    徐懷硯都忘了這茬了,飛快低下頭躲開他探究的目光:“靠,說什麽呢,大男人誰會哭啊,走了走了,老子尾椎骨好痛,現在需要卧床靜養。”
    于是謝疏又抓住了一個奇怪的重點:“尾椎骨?為什麽?”
    “是的。”徐懷硯肯定地點點頭:“跟你說個秘密,我覺得我可能快要長出尾巴了,尾椎骨天天痛,哎你說現在有沒有安全無痛去尾巴的技術?我得早點物色起來……”
    他說話都不安分,好點了就忘了自己還“身負重傷”,一腳踩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颠了下,腳不痛,就是屁股不太美好。
    “嗷!!!靠靠靠!!”
    徐懷硯一手飛快捂住自己脆弱的尾椎骨,一手撐着謝疏穩住了沒摔,這一下痛得都快蹿上了天靈蓋,整個大腦都神清氣爽了。
    “都快廢了還不安分。”
    謝疏看他一通老大爺做派覺得有些好笑,微不可查地揚了一下嘴角:“你的尾巴不能幫你保持平衡感?”
    徐懷硯龇牙咧嘴:“你腦殼是不是不好使,這不是還沒長出來嗎?”
    “所以能繼續走了嗎?”謝疏問他:“還有,徐懷硯,你掐得我有點痛,能不能松一點?”
    徐懷硯不好意思地松了一丢丢,也只是一丢丢。
    “不大行,我得再緩緩,剛剛那下震得有點嚴重。”
    湖邊風大,蚊子也多,徐懷硯手臂上已經被咬出了好幾個包,紅彤彤的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特別招眼。
    謝疏不想讓他在這裏繼續喂蚊子:“我的表格還沒有做完,趕時間。”
    徐懷硯聽懂他話裏嫌棄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人話?我都快二級傷殘了,你還記挂你的表格?室友重要還是表格重要,你選一個吧!”
    徐懷硯不知道,他問這話的語氣特別争風吃醋,就特別有一種“選我還是選那個小賤人”的感覺。謝疏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被他一句話就能把思緒帶到天邊去。
    這亂七八糟的都什麽跟什麽。
    暗暗忽出一口氣,沉聲道:“我兩個都選。”
    說完,不等徐懷硯質問他幾個意思,謝疏已經徑直彎下腰一手托住他的背,一手穿過他的腳彎,直接把這個一米八幾的快要長出尾巴的準二級傷殘人士打橫抱了起來,穩穩往宿舍方向走回去。
    徐懷硯僵着一雙手,整個人都呆滞了,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掙紮。
    這算什麽,他一個人大男人,被另一個大男人,公主抱了?
    千裏回校園,滴滴打謝疏???
    作者有話要說:  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