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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公主抱
    “你剛才抱我幹嘛!”
    徐懷硯回到宿舍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這是一件值得他發火的事情,畢竟他身為男子漢的尊嚴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
    這小半輩子幻想了無數次以後遇上喜歡的女孩子要怎麽給她個公主抱才足夠浪漫,就是死也沒想過在抱到女孩子之前,自己先體驗了一把當公主的感覺。
    也不是說不舒服,就是一時心理有點承受不來,太酸爽。
    一想起剛剛路上還遇到的稀稀拉拉幾個女生用委婉暧昧的眼神不停往這邊瞅,他就覺得人生觀都崩塌了大半。
    “你不是走不動?”謝疏客觀地說:“我只是好心幫你,沒有別的意思。”
    懷裏暖乎乎的觸感還沒有散幹淨,這人也就是表面說得坦蕩蕩,實際上卻很遺憾徐懷硯為什麽沒有選擇從北門回來,那樣他可以抱着他一直走過大半個校園。
    只是他沒想到徐懷會比看上去還要瘦,抱在懷裏的重量比他想象中還要輕不少。
    不過聯想到他那一只手臂就能勾住的腰身,還要只穿一件T恤時露出的勻稱修長的雙腿……
    打住。
    謝疏揉揉了太陽穴,警告自己現在你還得做個人。
    徐懷硯坐在床邊氣到鼓眼睛:“你是什麽思路,就不能用背的?路上被人看見,我就要英名全毀了。”
    謝疏專心地做他的表格,想讓自己的思想變得純潔一些,被徐懷硯一提,又想起剛剛在路上遇到人時,徐懷硯為了自己不被認出來,吓到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将整張臉都深深埋進他的頸側,好像還不小心蹭到了他脖子上被湖邊的晚風吹至微涼的皮膚。
    喉結上了滾了滾,謝疏狠狠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帶情緒:“你擔心得太多餘了,沒人看見你的臉。”
    “那是我機智!”
    徐懷硯哼哼唧唧了一會兒,想起來肚子還餓着,上次那箱特意給謝疏準備的儲備糧堅果還剩了好多,走時徐懷硯又給給大老遠從藝術樓搬了回來,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彎腰箱從床底下把箱子拖出來,動作還沒完成一半,就覺得僵硬到不能動彈。
    “謝老板,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徐懷硯在謝疏轉身看他時指了指床底下:“你幫我剝堅果,今天你擅自侮辱我這件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謝疏露出一種看傻子眼:“侮辱?”
    徐懷硯想了想:“不然我也抱着你滿學校轉悠一圈,你看看是不是侮辱。”
    謝疏一哂:“假設不成立,首先,你抱不動我。”
    徐懷硯皺着眉頭張口就想反駁,可仔細想想好像确實是這麽回事,謝疏這人就是典型的骨頭裏面藏着肉,看着清瘦,脫了衣服能把你吓一跳。
    謝疏也就嘴上不饒人,說完還是順從地起身故技重施,一回生二回熟,将徐懷硯再一次公主抱到旁邊椅子上坐下,自己從他床底下拖出一箱子堅果開始挑挑撿撿,問他:“想吃哪個?”
    徐懷硯不可置信:“靠哦,你又侮辱了我一次?”
    “這裏沒別人。”
    “那也不行啊,原則問題。”
    “等你好了讓你抱回來。”謝疏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問:“你看起來摔得挺嚴重,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徐懷硯被他輕易轉開了話題,認真地胡說八道:“我沒摔,給你說了只是我的尾巴在發育。而且痛在我身上,骨頭斷沒斷我還是有數的,躺幾天就行了,我要吃夏威夷果和杏仁。”
    謝疏任勞任怨挑出這兩樣堅果認認真真剝起來。
    其實看他做種事情徐懷硯還覺得蠻有趣。謝疏渾身上位者的氣息太濃厚,又仿若一塊大冰山拒人千裏,對誰都是面無表情疏離客氣的樣子。
    他這種就應該抱着書坐在圖書館生人勿近,又或者走在老師身邊交流一些正常人都聽不懂的東西。
    像現在這樣半蹲着幫他剝堅果的樣子太矛盾,就好像神仙沾上了煙火氣,會讓人覺得,哦,原來他也就是個人類啊。
    徐懷硯看得有趣,一邊随手整理自己桌上的東西,掃了一遍桌面,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麽,仔細思索半天才想起來:“咦,我之前放這兒的一封信和那個項鏈去哪兒了?”
    謝疏剝堅果的手停了一下,很快若無其事繼續道:“今天中午陸閱來過一趟,說是給你項鏈的人反悔了,又把東西都要了回去,我找了一下,應該就是那兩個,就擅作主張給他了。抱歉,當時忙着出門,忘了征求你的同意。”
    “哦。”徐懷硯不疑有他,往後一躺:“沒事兒,反正就算他不來要,我也準備還回去,還省得我跑一趟。”
    謝疏擡頭瞥了他一眼,看出他是真的不在意之後,嘴角松了些,站起身将一大把剝好的堅果遞給他,拍拍手回到自己座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大小跟之前那個差不多,不過一看包裝就能猜到肯定是價格不菲。
    将小盒子放在他面前,謝疏盡量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跟他解釋道:“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擅自處理了你的東西,我很抱歉,所以作為補償,可以把這個給你。”
    徐懷硯将杏仁咬得嘎嘣脆:“我收你禮物幹什麽,都說了沒事啊,你怎麽老喜歡在這種奇怪的地方上較真?”
    謝疏的态度很強硬,必須要讓他收下:“這是原則問題,我自小接受的家教如此,從買下開始,這個就是屬于你的,如果你不喜歡,可以選擇扔掉。”
    徐懷硯打小以來,除了被一次又一次的警告必須聽話聽話再聽話,就不知道家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不過聽起來很牛逼很書香世家就是了。
    “那……行吧。”
    徐懷硯把最後幾顆果子一起塞進嘴裏,打開一看,也是個項鏈,跟之前那個很像,同樣的是在吊墜上挂了一把小小的鑰匙,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把看起來要精致漂亮很多,顏色也更好看。
    徐懷硯有點愛不釋手地用指腹蹭了幾下,發現背面居然還有兩個用花體英文刻的字母:X.S
    徐懷硯好奇:“這是什麽?”
    謝疏沒忘記自己還有任務在身,扔下句“這款項鏈的品牌縮寫”,就轉身回去繼續剝堅果去了。
    “XS?沒聽說過啊。”徐懷硯咕哝幾句,覺得這項鏈是真合他心意,高高興興收下了。
    不過禮尚往來的道理他還懂,又覺得回禮的話謝疏肯定會搬出他的家教來拒絕,想了想,說:“喂,謝老板,改天請你吃飯怎麽樣?你喜歡西餐還是烤串,綠茶還是小龍蝦?”
    邀請出乎意料的順利,謝疏完全沒有拒絕的意思:“小龍蝦。”
    “妥!”
    徐懷硯樂了:“其實我也正想吃小龍蝦,我知道學校附近有家特好吃,而且他家螃蟹和螺蛳味道也超棒,等過兩天我尾巴長好了咱們就去。”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徐懷硯都處在出門都需要人扶着的狀态,在人前又死扛着不肯露出一點異樣,為了照顧他略顯幼稚的自尊心,謝疏作為最佳好室友,只能貼身跟着他,一出現什麽緊急情況,也好立刻出手幫忙。
    原本這個任務交給蘭樂應該更合适,可惜蘭樂那小身板比徐懷硯還不如,扶着都怕被壓折了。
    于是,在這一周的時間,不少人都親眼目睹了謝疏像個保镖一樣總是走在徐懷硯身邊,任由徐懷硯對他動手動腳,捏個手臂,搭個肩膀,或者沒骨頭一樣撐在他身上,謝疏見怪不怪,完全沒有反抗的意願。
    本來只是很和諧單純的室友愛,可惜對象變成聲名狼藉的小流氓和品行高潔的大才子,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經管大才子被分到和二世祖校霸一個宿舍,被對方長期壓迫,被逼無奈當牛做馬換取安寧,欺壓得無處訴苦,還因為優秀的個人素質和家教讓他一度忍讓……
    簡直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
    因為熱心同學們的熱心舉動,這沒頭沒腦的一件事還被鬧到了校方辦公室。
    謝疏作為學校數一數二的優等生,自然會得到學校更多的關注,在得知他正在經歷着校園暴力的可能,立刻把人叫到了辦公室,問他有沒有想要調換宿舍的意願。
    謝疏簡直啼笑皆非。
    “不用了老師,我在現在的宿舍住得很好,和室友相處也很融洽,不需要換宿舍。”
    他說得誠懇,落到系主任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眼中擔憂的神色更加明顯:“謝疏,如果你有什麽難言之隐,務必要告訴我們,學校不僅關注着同學們的前途發展,更關心你們的身心成長,你不要害怕,有什麽不忿盡管大膽講出來,我們一定會竭力幫助你。”
    謝疏搖頭:“真的不用,老師,傳言不可信,我沒有受到欺壓,更不覺得委屈,我很喜歡現在的宿舍和我的室友,一切都很好。”
    很喜歡現在的室友?
    系主任皺了皺眉頭:“你的室友是徐懷硯沒錯吧?”
    “對。”
    “你覺得他不錯?”
    謝疏想到今天上課還趴在桌上小聲在他耳邊一直哔哔“我尾巴怎麽還不好為什麽還在痛我什麽時候才可以正常走路甩掉你這根人型拐杖煩死了”的時候恹恹的神情,唇角輕輕一勾。
    “他很可愛,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的室友,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一直跟他住在一起。”
    不管是畢業前,還是更往後的時間。
    他都想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