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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沒變
    徐懷硯是被身體裏面一股奇怪的熱流逼醒的。
    睜眼是一片黑暗,腦袋也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想不起來自己這是在哪裏,也想不起來為什麽會躺在這兒。
    身下是極度柔軟的大床,房間裏開着溫度适中的空調,就算只蓋着薄薄一層被子也不會冷。
    随着那股不知起源的熱流四處亂竄,徐懷硯開始覺得口幹舌燥渾身不舒服,可是要讓他說出哪裏不舒服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掙紮着想從床上爬起來,一收手臂,才發現手腕竟然被牢牢铐在了床柱上,不等他震驚這是怎麽回事,就發現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被剝了個幹淨,只有一件襯衫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
    天知道他冬天根本不可能穿襯衫!
    意識到自己現在可能的處境,徐懷硯開始慌了。
    鉚足了力氣使勁拽着手铐想要掙開,側身時腿動一動便會輕易蹭到自己的皮膚,結果就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直蹿到天靈蓋。
    “…………”
    媽的。
    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徐懷硯一顆心都涼了。
    “我操了……誰!!哪個傻逼害你爸爸!!”
    中氣十足吼了一句就要兩眼發昏喘半天,等了一會兒外面還是靜悄悄的沒有動靜,不知道是真的沒人在,還是故意不搭理他。
    “有本事在背後搞我,沒本事露臉是嗎?!喂!!!快點兒給老子滾出來!”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身體的不适感越加嚴重,那種軟綿綿的無力感很快席卷到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骼,每一處皮膚,附贈一路飙升的滾燙溫度,他現在只覺得身體裏面仿佛有一把火在蓬蓬燃燒,渾身的血液都被燒得逐漸發燙。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疼又不疼,癢又不知道到底哪裏癢,但就是難受是實實在在的,他都要被這玩意兒折磨成狗了。
    徐懷硯一手緊緊攥着被單,一手拽着手铐,用力得手背和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來,下唇被用力咬得血色盡失,被子下兩條腿無意識地磨蹭,好像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舒服些。
    “艹!誰他媽,搞……老子!”
    撐着床面想要坐起來,奈何手臂和雙腿都沒有力氣,掙紮半天跟跑了個八百米一樣,關鍵一點沒挪窩。
    頭一次恨自己為什麽不會罵人,他現在真的很想用最難聽的話攻擊哪個不知名的傻逼一萬遍,順便從上往下挨個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被铐住的那只手沒辦法掙開,手腕還被硌得生疼,徐懷硯只能用另一只手在牆面上四處摸索想要找到電燈開關,可惜找了半天,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現在覺得顱腔裏的腦髓都被燙好了,神經短路完全無法思考,嗓子幹得要命,越吞口水越渴,一張嘴都能直接噴出火來。
    怎麽辦?怎麽辦……
    被子被胡亂蹬在地上,掙紮一番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擺脫一絲一毫的困境,徐懷硯後知後覺還是害怕了。
    房間裏很安靜,不,整個房子都很安靜,他趴在床上也只聽得見空調呼呼的換氣聲。
    坐以待斃的感覺讓他沒辦法接受,尤其目之所及一片黑暗,他連身在何處,現在什麽時間,是誰把他弄過來的完全不知道,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總是會不可避免地心生恐懼,其中百分之二十來源于周圍的環境,百分之八十也是因為當事人天馬行空的幻想,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靠在枕頭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攢夠了力氣一鼓作氣撐着坐起來,剛挪開腿準備下床,就被一股力道握住肩膀又給摁了回去。
    有人在!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門一直沒有被打開,所以說那個人一直就在房間裏面一聲不吭盯着他?
    即便是看不見,徐懷硯此時也知道那個人此時就在他上方看着他,毛骨悚然的感覺頓時席卷全身,掙紮着想要躲開,沒留神腦袋重重嗑在床柱上,悶哼一聲,頭暈眼花。
    那人伸出手幫他揉了揉撞到的地方,強硬地掰着他重新在床上躺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人冰涼的指腹三番五次從他脖頸處裸露的皮膚劃過,陌生的觸感讓徐懷硯不可抑制地顫栗,連呼痛的調子都變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去了鱗片扔在砧板上的一條魚,對方力氣不算大,要擱平時都不夠他一根手指揍的。
    可是陰就陰在他竟然下藥!
    “你到底是誰……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信不信我斃了你……”
    徐懷硯又氣又怕又難受,抓着對方的手臂想推開他,可是不管心裏多抗拒,手上卻怎麽也沒辦法用力,不但推不開,甚至還想把他拉得再近一些……
    糾結的情緒傳遞出去,對方似乎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低低笑了起來,熱氣悉數噴灑在他耳畔,燙得他整個人仿佛都被火燎了一把,力氣飛速流失,連手指都軟和下來。
    對方一直沒有開口,不管他怎麽激怒他怎麽放狠話,他都跟聾了啞了一樣一聲不吭,只是動作越來放肆,一手摸摸他的頭發,再順勢撫上他的臉頰。
    不同于自己滾燙的體溫,他的整只手都帶着讓人舒服的微涼,徐懷硯意識控制不了動作,不但沒有躲開,反而像小寵物一樣乖巧地蹭了幾下,連什麽時候領口被用力扯開,露出整個肩頭都不知道。
    随着藥力發揮出來,徐懷硯在意識無限向一攤漿糊靠近時,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媽的,這個狗東西竟然敢離他這麽近!
    燈光遲來的被打開了,可徐懷硯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努力睜開眼睛眼前也只有猩紅模糊的一片,喉嚨裏的聲音控制不住,他就倔強地咬着嘴角不讓哼聲冒出來,為了躲開他努力往後仰起腦袋,憋不住的眼淚滑過太陽穴,在枕頭上留下兩處淺淺的水漬。
    蘭欽靜靜看着他,目光深沉昏暗得駭人。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身體整個泛起淡淡的粉色,透在冷白的皮膚上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薄薄的一層肌肉蓋不住線條漂亮的骨骼,細長脖頸,滾動的喉結,然後是尖削的下颌,嘴唇被自己咬得通紅。
    兩眼罩着一層揮不開的霧氣,又被不斷滲出的眼淚浸潤得透亮,眼尾通紅,連帶眼下那顆小痣也似乎戰戰巍巍在向他無聲地求饒。
    他笑了笑,彎下腰在他喉結處輕輕碰了碰,然後如願地看着身下人身體抖得猶如篩子,眼淚掉得更加兇猛。
    真是出乎意料的膽小。
    蘭欽彎起眼睛,掐住他的臉頰,将可憐兮兮的唇瓣從他的牙關解救出來,俯身在他臉頰不輕不重咬了一口,逼出他一聲小貓護食一般的喘息。
    “真好看。”
    蘭欽低低感嘆。
    徐懷硯抓着他的手指想扯開,蘭欽順勢将五指擠進他的指縫,十指相扣,掌心貼着掌心,是最親密的牽手姿态。
    “別拒絕我,硯哥……”蘭欽親熱地用自己的額頭去蹭他,單手撐在他腦側,将他整個人籠罩在自己身下。
    “我做夢都想這樣看着你,你知道嗎?”
    他緊緊攥着他的手,不顧對方因為疼痛蹙起的眉頭,像是一對最親密的戀人,在他耳畔低聲呢喃:“我好喜歡你呀,從好小好小就開始喜歡你。”
    “你笑起來時真的很好看,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硯哥,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不然,你為什麽總是那麽照顧我,對我那麽好,還總是在我面前露出那麽好看得笑容?”
    “我很開心,每次見到你都是,開心的一顆心都飛上了天。”
    蘭欽将腦袋靠在徐懷硯頸窩,每說一句,就要親一口:“可是硯哥,你越來越不懂事了,對着別人也總是這麽笑,跟別的男生那麽親密的打打鬧鬧,他抱着你,背着你,靠你那麽近,你都不拒絕……你怎麽可以不拒絕呢?”
    “我不想傷害你的硯哥,你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你,最舍不得傷害的也是你。”
    說到這裏,他用力閉上眼,呼出一口氣:“可是,可是你太不乖,惹我生氣了。我很怕,很怕你被別人搶走,很怕你跟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親親密密在一起,我忍不了,我會瘋的!”
    “所以,對不起了硯哥……”
    用力咬了一口他脖子上的皮膚,被子被一把掀開,蘭欽松開五指按住他的手臂,不顧他走投無路的掙紮,低頭狠狠往他唇上親過去。
    徐懷硯雖然意識不清醒,但真的很想往這人臉上吐他一臉口水,在他壓下來時用力偏了下頭,蘭欽一吻落空,懲罰性地在他下颌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淺淺的牙印。
    “乖一點啊,我會輕一些的。”
    膝蓋被壓制,蘭欽騰出一只手緊緊捏住他的臉頰不讓他再有機會躲開,乘着燈光端詳了一會兒,才細細密密吻去他臉上的淚痕:“我真的很喜歡你啊,別躲我好嗎,求你,求你了……”
    渴求的吻一路往下,終于落在微微上翹的唇畔。
    像一個虔誠的信徒,珍而重之将一個吻印在他的嘴角,下一刻,又想徒步沙漠三天三夜的遷徙者終于看見了水源,兇相畢露,眼中的貪婪暴漲到快要裝不下。
    就在他帶着無盡索求的吻将将落下之際,就聽外面傳來巨大的嘭的一聲,不等他有所反應,房間的門就被毫不留情地撞開,客廳暖光的燈光從門口擠進來,跟房間裏清冷的白光撞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