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徐知苡雙手被他抵在了牆上。
    兩具身體嚴絲縫合的貼在一起,他說話的時候,氣息噴灑在徐知苡的臉頰上,引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陳嘉屹。”
    她叫他名字,眼尾被他逼出了一抹嫣紅:“你又在發什麽瘋?”
    重逢那麽久以來,她從來都沒想過什麽複合,更別說拿什麽借口去糾纏他。
    反倒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面前,這要是說偶然鬼都不會相信。
    然而,他現在卻反過來說她沒遵守承諾,她……她就沒見過這麽無賴的小混蛋。
    離的近了,小姑娘身上清淺的橘子味的香水像根千絲萬縷的絲線厮纏着他。
    有細微的電流沿着脊柱沖上天靈蓋,陳嘉屹眸色暗了幾分,他一手掌着那軟腰,一手撫摸那抹紅,動作帶着撩撥:“看不出?嗯?”
    又是這一副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模樣。
    就好像什麽也入不了他陳大少爺的心。
    徐知苡眼睫低垂下來,不再看他,也不掙紮,恍如一灘無論他怎麽撩撥也蕩不起漣漪的死水。
    偏偏陳嘉屹就吃她這一套,怎麽也拿她沒辦法。
    籠罩在身上的陰翳緩慢的撤離了半步,連帶着那股充滿侵略性的氣息也随之散去。
    陳嘉屹把手從那截纖腰上退開,指尖輕撚着殘留的溫膩觸感,眉稍略顯輕浮的挑了一下:“就這麽不待見老子?”
    “嗯?”見小姑娘嘴還是抿着,他故意湊前了一步,距離驟然就要拉近。
    小姑娘果然上當,迅速的伸出腕子推開了他,藕段似的細胳膊在他眼前驀地一晃,又很快收了回去。
    徐知苡擡起黑漆漆的眼睫,并沒有哭,只是睫毛上染着點水意。
    清冷的夜色裏,她一張小臉倔強的看着他,再也不是當初他一撩就羞的滿臉通紅的小女孩。
    “是,我就是不待見你,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她篤定陳嘉屹的那身傲骨還在的話,是絕對不會再容許她三番幾次的不留餘地的打他的臉。
    話落,徐知苡便掙開他。
    新鮮空氣猛地灌入鼻息中,她感覺自己重活了一回。
    陳嘉屹這人就是她的瘾,一碰就會潰不成軍。
    這麽多年的分開讓她學會了收起情緒,也是時間讓她在他的面前能夠面不改色的說出這句狠話。
    時間是一把殺豬刀,卻也是能讓她成長的一把尖刀。
    幽黑深夜,蟬鳴聲不絕如縷的叫着,樓上傳來小孩子尚且稚氣的聲音,還有大人不耐煩的回答。
    這一切都在夜裏無限的放大,聽起來讓人極其浮躁煩悶。
    黯淡的樓道口只剩下了他一人,那逐漸往上的高跟鞋的聲音慢慢的消失。
    陳嘉屹扯了扯唇角,低頭輕笑了一聲。
    昏昧的光線混雜着粉塵落在幹淨的黑襯衫上,他用那只沒摟腰的手輕輕的撣去。動作漫不經心中又帶着點矜貴雅致。
    蟬鳴聲在安靜的夜裏叫嚣着,陳嘉屹從兜裏摸出煙盒,嗑出一支煙,咬在嘴裏。
    銀質的打火機在夜裏反射着白光,一只骨節分明的指尖輕輕一按,幽藍色的火光亮了又滅。
    青灰色的煙霧袅袅升起,陳嘉屹兩指夾着煙懶洋洋的吸了一口,臉頰微凹,動作自然娴熟。
    倏地,頂上有光傾瀉下來,被人精心裝置的三樓陽臺的吊燈發出暖和的光芒。
    照亮上面女人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枕套、蕾絲吊帶,粉紅色的三角料……
    過了一會兒,一截細長纖手的藕臂伸了出來,把那些東西全都收了回去。
    一根煙燃盡,陳嘉屹卻遲遲沒點第二根。
    也不需要點了。
    在樓下站了半個小時,陳嘉屹才離開。
    “可老子偏就非你不可了。”
    清醉的朦胧夜色下,這句話很快散入風中,裹着缥缈輕煙。
    ……
    那晚之後,徐知苡有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看見陳嘉屹。
    只不過他人不在。引起的話題卻層出不窮。
    陳氏集團的太子爺,含着金鑰匙出生。
    年輕有為,二十三歲就成為了南俞氏龍頭企業的掌權者。
    單身,多金,還長着一張令無數個富家千金趨之若附的臉。
    就單單憑那幾個标簽,就足以讓畫廊的幾個單身女員工芳心暗許。
    每天拐着彎跟總監打聽,茶水間裏的話題也由工資漲沒漲變成某人的名字。
    徐知苡默默的幹活,并不去參與那些話題。後來周姐有幾次旁敲側擊她跟陳嘉屹的關系,她每次都笑着敷衍幾句。
    這天下午,她坐在工位上趕過兩天開會的工作彙報內容,坐在她對面隔壁的小溫忽然從工位上把頭探了過來。
    “小苡,跟你打聽個事兒。”小溫拿着筆在空氣中劃拉了兩下,表情神秘兮兮的。
    徐知苡從電腦上擡起眸子,嗓音溫軟友好:“怎麽了?”
    她跟小溫雖然是同事,但說話的次數并不多,只是點頭之交的關系。
    小溫逡巡了下周圍的人,發現大家的注意都在手頭的工作上,這才支支吾吾的說:“你大學是不是在南大讀的呀?”
    她怎麽知道自己是南大的,徐知苡印象中自己并沒有跟任何人講過自己的大學,她用眼神詢問小溫。
    小溫神色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釋說:“我上次在總監辦公室偶然看到的。”
    總監前幾天已經從醫院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徐知苡的錯覺,她有時候感覺總監在躲着她,就連訓她的次數也變少了,有時候兩人眼神對視,他就飄忽的移開。
    就好像她是什麽洪水猛獸……
    “就那什麽……。”小溫還在繼續說:“我聽說小陳總也是南大的,小苡,你們應該認識吧,我爸他最近因為一些小事兒被他們公司開除了,你要是能見到小陳總,可以幫我說說話嗎?”
    徐知苡再怎麽遲鈍也知道她是為什麽而來了。
    想通過她搭上陳嘉屹這一號人。
    徐知苡不太懂怎麽拒絕別人,但這事兒她的确幫不上什麽忙。
    昨晚她才剛撂完狠話跟陳嘉屹永不往來,估計那人下次看見她,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再給,更不必說她今天又眼巴巴的找他幫忙。
    “抱歉啊,溫溫。”徐知苡道:“我跟小陳總不太熟。”
    她盡量用一種不得罪人的語氣表達自己的意思,但小溫一聽,臉色還是立馬難看起來。
    徐知苡看着她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硬擠出一個哭喪的表情來:“小苡,真的不能幫幫我嗎?你看我們都做了這麽久的同事了,你就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幫幫我吧。”
    徐知苡還是拒絕了。
    小溫臉一垮,坐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還是什麽,說了一句:“什麽人啊這是,還擺起架子來了。”
    徐知苡默默聽着,抿了抿唇。
    她知道小溫這次是記恨上她了。
    但在她看來,自己并沒有錯。
    幫她是情分,不幫她是本分,沒有誰可以道德綁架別人。
    整理了下心情,她便繼續處理接下來的工作。
    南俞最近進入了梅雨季,下雨天的次數變多了,從早到晚,綿綿細雨不斷,天空灰撲撲的仿佛一張煙雨水墨圖,但少了狂風大作。
    清明節那幾天,徐知苡請了兩天假回了趟老家。
    因為雨季的原因,上山的路濕漉漉的一大片,焦糖暗黃色的枯枝爛葉受不住雨的拍打零零星星的掉落在水泥磚上。
    徐知苡今天穿了件黑色掐腰連衣裙,修身的設計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長發披在肩上,被飄過來的雨絲打濕,染深了一塊兒。
    她站在一尊墓碑前,細細的把上面的塵埃落葉給掃幹淨,卻發現上面仿佛已經被人掃過了,一塵不染,左邊還放着一束花。
    四個墓碑都有。
    跟往年她回來看見的一樣。那個人總是比她早一步。
    她一次也沒有遇見。
    回南俞之後,沒多久是徐知苡的生日。她本來不是很想大辦特辦的,但蘇姝和周湘倚都記得她的生日。
    提前一周就開始問她這次想怎麽辦,蘇姝還在三人群裏給她發了張願望清單,只要她想,那兩人就給她搞來。
    徐知苡晚上看見這個清單的時候,剛做完瑜伽,鏡子裏倒映出一張粉面桃腮的臉,緊身的瑜伽衣将女人姣好的身材曲線展現的一覽無遺。
    她喝了口冰涼涼的青檸汁,随手打開手機就看見了那張清單,青擰汁差點噴出來。
    “蹦迪”“約一次炮”“穿着比基尼去酒吧開party”……
    後面的瘋狂程度比前面的有過之無不及,徐知苡掃了眼就不看了。
    打字。
    【徐知苡:我不是很想辦……】
    她一發過去,那邊秒回。
    【蘇姝:沒事,我們想辦就行,壽星露個面打完醬油就可以走了】
    徐知苡:“……”
    【蘇姝:開玩笑啦寶貝,你就從了我們吧,我可是為了你的生日老早就訂了機票的,你也不心疼心疼人家大老遠飛回去就為了給你過這個生日】
    蘇姝是名模特,經常天南海北的飛,這次在意大利有個時裝秀,贊助商邀請了她,前幾天就飛去了意大利。
    徐知苡招架不住,趕緊投降:【那你們別搞太隆重了,我們吃個飯什麽的就好啦】
    【蘇姝:那寶貝就等着吧,過幾天回去找你們】
    聊了一會兒,徐知苡放下手機去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看見手機顯示了一條好友申請。
    備注:我是Y。
    不知道什麽時候,陳嘉屹頭像上的剪刀手女孩子已經不在了,變成了空白圖。
    徐知苡瞥了眼,去吹頭發。
    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又亮起。
    【不通過嗯】
    徐知苡只當這人又抽風了,明明那天晚上兩人都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了,他又莫名其妙發來這麽個申請。
    這人臉皮怎麽突然厚了怎麽多?
    她沒理,繼續吹頭發,搞完了一切,她點了個香薰助眠,一直到睡覺,她都沒同意那個好友申請。
    ……
    生日那天,徐知苡準時下班,總監背着手晃悠悠的出來巡邏,看見她試試東西準備走,竟然什麽也沒說,哼哧哼哧的折回辦公室。
    徐知苡不管他,整理好桌上的東西就打卡下班。
    因為她的要求,蘇姝和周湘倚最後也沒有大辦,三個人商量好去之前的那個小酒吧過。
    來之前,徐知苡并不知道會有那麽多人。
    而且都是熟面孔。
    她下班回家簡單拾掇了一下,化了個韓系奶杏妝,稍微打扮了一下才出門。
    到酒吧門口時,周湘倚破天荒出來接她,親了她好幾下:“生日快樂寶貝。”
    “謝謝。”徐知苡單純的以為她只是臨時起意出來迎她,當看到三四個卡座拼起來的一群人時,她才後知後覺自己入了套。
    “寶貝,你不會介意吧,你的生日跟我哥的一個兄弟撞了,剛好他們也在這開趴,我想着人多熱鬧,然後就是……現在你看到的情況了。”委屈屈的說完,周湘倚閃着星星眼的看她。
    徐知苡:“好吧。”
    她掃了圈那幫人,并沒有那張不想看見的臉,便點了點頭。
    好幾號人聚在一起,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代弋說了好幾個笑話逗樂了一大幫人,徐知苡聽到好笑眼睛彎成了小小的月牙。
    她今天穿了件簡單溫柔風的v領連衣裙,胸口白皙,兩根鎖骨嵌在兩肩,腰線纖細羸弱,看起來盈盈一握。
    臉上的妝容清純中又帶着點兒妩媚,有一種獨特知性的溫婉氣質,從她面前路過的男人總會多看幾眼。
    陳嘉屹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女人化了淡妝的小臉笑的眉眼彎彎,頭發半披在胸前,柔軟順直,像蓬軟的海藻,溫柔又勾人。
    只是。
    那張盈盈笑臉對的不是他,而是別男人。
    那個笑話實在是太好笑了,徐知苡笑點很低,唇角一直都在彎着,也沒注意到其他。
    在她回味那個笑話時,驀地感覺到有一道陰影落在頭頂,帶着點兒壓迫性。
    下一刻她就聽見了一溜兒的“屹哥”兩個字。
    這下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了。
    還以為今晚他不會出現,卻忘了有代弋他們,那一定會有他。
    一個小時前,陳嘉屹從公司回到公寓,松石綠的領帶被他扔到沙發上,一半要掉不掉的垂在下面。
    今天開了一天的會,那幫高層在會上對他的提議指手畫腳,他冷眼看着,量他們翻不出多大的浪來。
    單手開了幾聽啤酒正準備喝,周煜的信息就發來了。
    【周煜:今天平子開趴來不來?】
    【陳嘉屹:不去】
    【周煜:哦】
    【周煜:對了,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
    陳嘉屹瞄了眼,不回。
    過了一會兒,周煜發了三個字。
    【周煜:徐知苡】
    陳嘉屹把手機撈過來:在哪?”
    【周煜:現在來了?】
    陳嘉屹一把撿了車鑰匙,一邊往外走一邊重複道:哪
    周煜:之前那酒吧
    他一來,氣氛明顯降了幾個度,陳嘉屹咬着煙笑:“玩你們的,別管我。”
    代弋那幫人可都知道他是為了誰來的,幾只眼睛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吃蛋糕啊,氣氛才漸漸燃起來。
    蛋糕由酒杯的工作人員推過來,足足有六層,上面堆滿了很多水果奶油奶片還有一些別的小東西。
    代弋殷勤的分蛋糕,輪到徐知苡的時候,他給她弄了好多草莓,正準備遞給她。
    “她喜歡吃芒果。”陳嘉屹突然開口,聲音透着股慵懶随意,就像是随口一說:“草莓有點酸,給她換芒果。”
    代弋手裏手立刻縮回來,再拿給徐知苡時,那塊蛋糕上堆着大大小小的芒果肉。
    高三那年,奶茶店。
    她跟他說了次楊枝甘露。
    裏面加的小料裏最多的就是芒果。
    徐知苡睫毛簌簌的顫了一下,心裏的某個角落因為這句話泛起了一點點漣漪。
    吃完蛋糕,有人提議玩游戲,周煜心念一動,大叫道:“我選真心話大冒險,你們敢來幾局不?”
    “煜哥,這麽老土的虧你想得到”
    蘇姝:“我也挺想玩的,投一票”
    “別吧,換其他的不好嗎?”
    “沒事沒事,就玩幾局熱熱場子”說話是在場的另一個壽星。
    “你們別哔哔賴賴”,周煜拍桌:“人家壽星都說了,趕緊的趕緊的,少廢話。”
    第一局,瓶子就嘩啦嘩啦的指向了剛剛拍桌的人。
    周煜:“……”
    開局不利。操。
    代弋樂壞了,問他選真心話大冒險,周煜選了真心話。
    有人問:“單身這麽多年是同性戀?”
    周煜笑罵了那個人:“不是。”
    接着搖人。
    這時,周湘倚突然湊到徐知苡的耳邊:“我哥有白月光。”
    徐知苡愣了一下下,多少是被驚到了。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酒瓶停在了一個人的面前。
    陳嘉屹挑了挑眉梢,漫不經心的開口:“問。”
    周煜終于逮到了機會,笑的一臉不正經:“最近自慰是什麽時候?”
    徐知苡就坐他旁邊,聽的一清二楚,臉上蹭的燒起來,根本沒想到他們會玩的這麽開。
    陳嘉屹挑了挑眉,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低着頭的女人,散漫的語調有點低沉:
    “五號晚上。”
    轟——
    徐知苡臉上溫度瞬間燙的她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五號剛好是他堵在她樓下的那一晚。
    這麽一聯系,還有什麽不懂的。
    她越想越惱,就連耳朵根都蔓延起了紅色,像熟嫩多汁的小櫻桃。
    陳嘉屹坐在對面,唇角勾了一下。
    又玩了幾局,都沒轉到徐知苡,剛剛喝了點雞尾酒,她有點想去廁所,蘇姝坐在她旁邊,說陪她一起,剛說完,那瓶子就晃晃悠悠的指向了她。
    蘇姝“……得,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徐知苡笑了笑,起身往廁所方向走。
    裏面有人在排隊,她等了一會兒才進去,出來時洗了個手,餘光裏有個身子婀娜妖嬈的女人在整理耳環。
    徐知苡無意的擡眼看了下,怔了怔。
    女人也看見了她,紅唇一勾,伸出了手:“好久不見,徐知苡。”
    溫宛馨變了很多,氣質也更加妩媚動人,臉上化着煙熏妝,比學生時代成熟不少。
    “好久不見”徐知苡笑了笑,并沒有伸手。
    溫宛馨收回手,眼神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想起什麽,忽然揚唇一笑。
    “再見。”
    走前,她突然對徐知苡說了這麽一句話。
    女人走了,空氣中還飄着那股濃郁的香水味。
    徐知苡又洗了遍手才出去。
    剛拐彎,眼前就突然一暗。
    酒吧的電閘出了點兒故障,工作人員正加急維修。
    暗的看不清路,徐知苡掏出手機,手指剛摁亮屏幕,就聽到一陣略顯淩亂慌張的腳步聲。
    一道挺拔修長的人影走了過來,在看到她的那一霎那,陳嘉屹臉上繃緊的弧度松弛下來。
    “電閘出了問題。”他的嗓音潤過了酒,磁性悅耳,帶着安撫:“別怕。”
    徐知苡剛擡眸,身子就落到了一個溫熱堅硬的懷裏。
    外面兵荒馬亂。
    他摸着黑,匆匆趕來找她。
    意識到這個的時候,徐知苡指尖細微的蜷了蜷。
    陳嘉屹沒看到。
    找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才安定下來。
    這一次,他不可能再弄丢她。
    很快,維修人員就把電閘修好了。
    白光驟然出現的那一刻,徐知苡腦子裏閃過剛剛見過的那張臉。
    心門倏地再次被合上,她輕輕的從他懷裏退出來,眼底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波瀾:“我已經不怕黑了。”
    說完她就想走,手腕卻被一只手被拽住。
    陳嘉屹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他把人重新扯回懷裏,克制着飙升的怒火,聲音沙啞:“為什麽?”
    徐知苡任他的手拉着,眼睫低垂:“沒什麽。”
    低頭那一秒,她突然發現,他今天穿的不是襯衣西裝,而是一件黑色的立領夾克,下颔線利落流暢,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神色緊繃,黑色襯得他越發的冷硬。
    “可老子擔心你。”
    陳嘉屹沉沉的吐了口氣,咬着牙一字一頓道。
    剛剛沒電的那一刻,他整個人慌的六神無主。
    當時他什麽都沒想,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他的小姑娘怕黑。
    他必須要快點找到她。
    不能讓他的小姑娘受到一點的驚吓。
    徐知苡心顫了一下,像是被人不意間撥動了心弦,蕩起一湖不平靜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