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車廂裏萦繞着一股檀木香的味道,是林亦揚身上會攜帶的一種香味,徐知苡坐在車裏,想起什麽,打開手機wx,發了條信息。
    【褲子多少錢】
    那邊沒回,她等了一會兒,手機仍然沒有動靜。
    林亦揚從後視鏡裏瞥見她時不時瞄手機,眼神暗了暗,問:“在等信息?”
    “啊”。徐知苡下意識捏了捏手機:“是。”
    “我聽說陳嘉屹回來了?”他還是試探了一句。
    一說起這個名字,徐知苡就想起今晚那一幕。
    她記憶裏那杯酒的位置其實一開始是在周煜那邊的,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調了位置。
    她嗯了一聲,沒看見林亦揚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凸起,臉上常挂的笑也沒了。
    氣氛又回到了上車時的靜默,外面五光十色的鐳光燈一晃一晃的照進來。
    晚風裹着花香飄進車裏,混合着那股檀木香,徐知苡深嗅了一下,辨出是碎冰藍的特意的一種香味。
    她臉上情不自禁的綻開一抹笑容。
    林亦揚透過後視鏡看見,唇角也跟着翹了翹,想起什麽,他問道:“最近還會失眠嗎?”
    “偶爾。”徐知苡想了想:“你放心,一有問題我會去看的。”
    林亦揚:“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随時跟我說。”
    閑聊了幾句近況,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
    徐知苡推開車門下車,林亦揚叫了她一聲:“等等。”
    徐知苡看着他探身從後車座裏撈出個袋子來,遞給她,臉上溫和的笑着:“生日快樂,出差的時候看到就順便給你買了。”
    沒想到他也記得自己的生日。
    轉念一想,他好像每年都有送自己生日禮物。
    袋子上的logo徐知苡不認識,但一看就很昂貴。
    她歪了歪頭,戲谑的看着他:“林律現在真是出手越來越闊綽了。”
    林亦揚沒說話,只是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徐知苡捏着包鏈條,伸出手朝他揮了揮手:“怎麽了?”
    林亦揚像是猛地回過神,把袋子又往前遞了遞:“剛發呆了,你拿着上去吧。”
    “林律師,你說你人這麽好,怎麽到現在還單着呀?”徐知苡忍不住問出了一直藏在心裏的困惑。
    從認識林亦揚以來,他除了在朋友圈公布過一個女孩子之外,這麽多年了,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出現過女孩子。
    她曾經猜測過,那個女孩子對于林亦揚來說,應該是一個忘不了的存在,所以他才一直沒有找新人代替。
    但又不太像,具體的她又說不上來。
    聽到她這麽問,林亦揚神色愣怔了片刻。
    半晌,他莞爾一笑:“怎麽,你想幫我解決人生大事?”
    明明心裏很苦澀,卻不敢讓她知道。
    他不想連朋友這個身份都失去。
    “林律這麽年輕有為,想追的女孩子肯定不少,就沒有看得上的?”
    徐知苡想,大學裏追林亦揚的人就不少,他一個也沒答應,律所就更不用說了。
    林亦揚指尖敲着方向盤,偏頭對她笑:“還真沒有,我看的上人家看不上我。”
    這個徐知苡還從來沒聽他說過,她有些訝異也有些好奇,眨了眨眼:“那她肯定不知道林律有多優秀。”
    我那麽優秀你為什麽就不能看我一眼”?
    林亦揚看着少女,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如果朋友能永遠陪在她身邊,對他來說未免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上去吧,我回去了。”他說。
    就讓這個夜在這裏謝幕。
    就讓她一直都快樂着。
    徐知苡點點頭,轉身上樓,下面傳來車子發動的引擎聲,不出片刻就聽不到了。
    她掏出鑰匙開門,許是聽到聲音,伽伽蹦跶着兩只小短腿過來蹭她,軟乎乎的小身子又大了一圈。
    這麽晚了小家夥居然還沒睡覺,估計是在等她。
    徐知苡心裏升起一種暖暖的感覺,頭頂橘黃色到燈光傾瀉而下,屋子裏頓時變得異常的溫馨。
    徐知苡抱着小家夥親了會兒,它今晚格外的黏着她,拿軟綿綿的小爪子撓她的小手心。
    陪着它玩了幾分鐘,小家夥估計是困了,眼皮半眯着,徐知苡把它抱回她給它搭的小窩裏。
    窗外樹梢上的蟬鳴時斷時續,伴着清風明月,水綠色的紗窗微微搖晃,徐知苡回房間換了身瑜伽服。
    時間還早,她想練半個小時的瑜伽。
    她把頭發绾成低低的丸子頭,有幾縷碎發調皮的飄落在小巧的耳垂旁邊,顯得慵懶妩媚。
    手機鬧鐘響的時間她也剛好停下,關了鬧鐘,順手點開了wx,一個個小紅點冒出來。
    她往下一滑,看見剛剛沒回的人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條信息過來。
    【到家了?】
    沒有回她上一條的問題。
    徐知苡不想因為這事兒跟他多糾纏,回了個嗯。
    發完了她才覺得不對勁。
    他怎麽知道她那時候到家。
    她想到酒吧門口的那個身影,抿了抿唇。
    過了一會兒。
    那邊又發來一句。
    【頭暈的話泡點蜂蜜水】
    今晚的雞尾酒濃度不算很高,但甜甜的口感很讓人上瘾,徐知苡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剛剛回來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一運動完,那種微醺的感覺隐隐上來了,整個人像踩在雲端裏,飄飄然的感覺。
    不過他是怎麽知道的?
    就連坐她左右的蘇姝和周湘倚都沒發現。
    徐知苡盤着腿坐在瑜伽墊上,巴掌大的小臉上眉尖不自覺的蹙了蹙。
    她沒回。
    想起一開始自己給他發信息的目的,恍然發現自己又被這人帶偏了。
    她嘟了嘟嘴,憤憤的敲了幾個字過去,幹脆利落的三個字:【多少錢?】
    還以為那人不會那麽快發過來,沒想到剛發完,兩秒後,那邊就發過來了。
    “太多個零了,不記得了。”
    徐知苡:“……”
    【□□有沒有?】
    陳嘉屹:洗衣機裏
    徐知苡:“……”
    她懷疑這人在逗她玩,但她沒有證據。
    徐知苡拿過沙發上的抱枕,洩憤似的錘了幾下。
    抱枕上的貓貓頭可憐巴巴的看着她,嘴巴還凹下去的一塊兒。
    算了。
    貓貓比他可愛多了。
    她不再回他,進廚房泡了點蜂蜜水。
    随後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大概半個小時後從浴室裏出來,外面的蟬鳴已經消聲,夜色像潑了墨一樣黑。幾顆星子零星的挂在天上。
    徐知苡一邊擦擦頭發一邊往客廳走。
    手機放在茶幾上,屏幕在亮着。
    顯示前幾分鐘前有人給她發了信息。
    【Y:門鎖好再睡。】
    經他這麽一提醒,徐知苡瞬間想起自己好像真的忘記鎖門了。
    剛剛只顧着安撫伽伽了,把這茬給忘了。
    這人是不是在她家安監控了?
    怎麽什麽都能猜到。
    她邊郁悶邊去給門落了鎖,想了想,那條信息最後還是沒回。
    明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她抱着抱枕看了會兒電影,兩三點兒才漸漸有了困意。
    房間裏點了香薰,這天晚上徐知苡并沒有做噩夢,一夜好眠。
    周一去上班那天,她在樓下又遇到了晨起去買菜的王阿姨。
    徐知苡叫了聲:“王阿姨。”
    王阿姨提着個印花環保袋,笑眯眯的:“小徐去上班呀,好勤快,已經很少沒見到你這麽勤快的年輕人了。”
    她剛說完,住在六樓的小汪提着個公文包下來,匆匆忙忙去趕地鐵。
    徐知苡:“……”
    王阿姨臉上笑容無懈可擊,仿佛是在說只有我不尴尬別人就不會尴尬。
    “小徐呀,我那大侄子情況你也都知道了,是個大學老師,在市裏有套房還有車,年薪幾十萬,這個條件是南俞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
    王阿姨終于想起正事兒,說:“我也是見你是個好孩子,工作踏實人也不錯,這才起了給你們做媒的心思,你現在也單着,要不約個時間吃吃飯逛逛街,就當交個朋友。”
    徐知苡在她開口的時候頭皮就已經發麻了,她幾次都拒絕了,這次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她想了想,松口道:“好吧王阿姨,那我們就見一見。”
    “哎呦,小徐就應該這樣嘛,年輕人多交交朋友是好事,”王阿姨臉上已經笑開了花:“那我把你wx推給他,到時候你們自己約時間,我這個老婆子就不操心了。”
    徐知苡硬着頭皮點頭。
    到公司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今天沒什麽事兒,只有下午三點多開了個短會,從會議室裏出來,徐知苡抱着藍色的會議紀錄薄往工位走,小溫突然在後面喊她。
    自從那天她拒絕小溫後,徐知苡有幾次撞見她在茶水間跟其他同事說她擺架子,一點小忙都不肯幫。
    她默默的聽着,并沒有當面對質。
    公司裏維持一個好關系很難,她還不想跟小溫撕破臉。
    這是那天後小溫第一次主動叫她
    徐知苡頓了頓,沒再往前走。
    小溫把她拉去了樓梯間,站在那兒欲言又止。
    徐知苡抿着唇看着她,她大概能猜到她的來意,無非又是來求她去說情。
    果然,下一秒小溫臉上就換了個悲戚的神情:“小苡,你真的不能幫幫我嗎,我們家已經走投無路,我爸要是沒了工作,那一家子的擔就落在了我一個人的身上,我那點工資還要交租房費水電費物業費一大堆,我真的好累。”
    徐知苡問她:“你爸爸是因為什麽被開除的?”
    小溫眼神開始躲閃,不敢看她,好一會兒才悶聲悶氣的說:“他也沒幹什麽……就是喝酒喝多了把領導得罪了。”
    “是嗎?”
    徐知苡輕輕的反問了一句。
    她那天回去搜了下新聞,溫父被開除的原因根本就不是這個。
    那事鬧的很大,各大媒體都發表了。陳氏集團的處理也很及時合理。
    小溫一直都在騙她。
    “抱歉,你沒有說實話,我幫不了你。”徐知苡看着面前的女人:“而且就算你說了實話,我也沒辦法幫你。”
    她說完,也不看小溫什麽表情,拉開門回到自己的工位。
    在她身後,小溫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絕望哀戚的神情,目光狠毒的盯着她的背影。
    ……
    梅雨季過後,南俞迎來了好幾個豔陽天,暑氣難消,每天走在柏油路上都能看見地板上蒸發而起的熱氣。
    徐知苡穿着一件質地輕薄的襯衫,配一件高腰直筒煙管褲,露出半截白皙的腳踝。
    和周姐吃完午飯,從對面餐吧出來,外面的熱氣撲面而來,門口兩側的幾顆綠植也耐不住這熱,綠油油的葉子焉不拉叽的,像被人拔了跟。
    路邊的流浪狗吐着舌頭,周姐笑說有點像她家的傻狗。
    手心被手機震了一下,徐知苡滑開屏幕。
    【陳嘉屹:我出差幾天,有事可以找林秘書】
    【這是林秘書的電話135xxxxxxx】
    最近陳嘉屹偶爾會給她發信息,大都是吃飯了嗎到家了嗎伽伽有沒有胖了等等這些話題。
    一開始徐知苡沒打算回,後來這人不問她那些了,開始問她工作上的事情。
    那些無聊的問題她可以不回,但他現在問的都是工作上的,徐知苡沒理由不能不回。
    他現在已經是她的上司,最後,她還是為了五鬥米折腰。
    兩人時不時聊幾句。
    不頻繁但也沒有斷。
    徐知苡看着那條信息不知道該怎麽回,她臉上糾結的表情讓周姐瞧見了,打趣道:“男朋友?”
    “不是。”徐知苡把手機收了起來,笑了笑:“一個朋友。”
    現在她跟陳嘉屹的關系應該就只是朋友吧。
    周姐看破不說破,兩人相攜回了畫廊。
    ……
    周五晚上,徐知苡臨時被通知加班,回到家已經快淩晨一點了。
    天氣很熱,從公交站下來,全身都黏黏膩膩的,她忍不了,小跑着回到小區。
    開門開燈,她習慣性的喊了聲伽伽。
    小家夥沒反應,只是蜷曲在小窩裏安安靜靜的。
    徐知苡突然覺得不對勁兒。
    她快步走過去,伽伽正躺在小窩裏,一動不動,無論她怎麽叫都沒有反應。
    徐知苡把它抱起來一看,伽伽口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發紫了。
    想起什麽,徐知苡檢查了它的其他地方,發現它的黏膜也開始發绀。
    把伽伽抱養回來那天,她做了功課,記得這是中暑的征兆。
    她快速回憶在網上看見的治療方法,把伽伽轉移到了陽臺,去洗手間接了點涼水,塗在伽伽的額頭上。
    許是感受到有人在救自己,伽伽醒了過來,嘴裏發出哼唧的聲音。
    徐知苡心疼死了,眼角蔓延上水意。
    伽伽突然用毛茸茸的小爪子輕輕的撓了下她的手心。
    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伽伽在安慰她。
    徐知苡抽了抽鼻子:“伽伽,別害怕,姐姐會救你的。”
    淩晨一點多,大街上已經沒有了人,只有偶爾騎着車飙過的鬼火少年。
    徐知苡抱着伽伽飛奔下樓,手機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裏,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遲遲沒有人接單。
    她快要絕望了。
    “徐知苡——”
    眼眶通紅的那一刻。
    一道熟悉的嗓音從天而降。
    那一瞬,徐知苡只是愣愣的看着朝自己跑來的男人,嘴巴張了張。
    一出口,就帶了哭腔:“陳嘉屹,你快幫我救救伽伽。”
    她哭的好無助,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陳嘉屹的心像是被人攥了一下,抽疼。
    他嗓子發澀,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別哭,我在。”
    ……
    醫院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見證新生也見證死亡。
    走廊上的白熾燈散發出冷清的光輝,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慘白的灰色。
    護士從陳嘉屹手裏抱過伽伽,問:“在家裏中暑的?”
    徐知苡手腳發軟,卻還是撐着點了點頭。
    陳嘉屹摟着她,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問護士:“需不需要挂號住院?”
    護士搖頭說不用:“你女朋友來之前是不是就已經給它用冷水敷過了?”
    陳嘉屹用眼神問懷裏的小姑娘,徐知苡朝護士點了下頭:“護士,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
    護士眼神贊賞的看着她:“很正确的,你放心吧,我現在給它紮針放血再喂點藿香正氣水就沒什麽大礙了。”
    聞言,徐知苡眼眶又冒起了酸汽。
    如果不是她忽略了伽伽,如果她能早點回來,伽伽就不會受這些苦了。
    “不是你的錯。”
    陳嘉屹擡起小姑娘的下巴,把她頰邊的一縷碎發撩到耳邊,語氣認真:“如果不是你,伽伽現在還是一個在外流浪的流浪兔,是你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所以……”
    他頓了頓,指腹摩挲着徐知苡泛紅的臉頰,動作輕柔,語調低沉,帶着顆粒感:“它不會怪你的。”
    這一刻,所有的慌亂無助像是沉入了海底,徐知苡耳邊只能聽到那句它不會怪你,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包裹着她。
    過了很久。
    “伽伽讓我想起了姥姥,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姥姥的病,那她是不是就有可能不會那麽早離開我。”
    許是他的眼神太溫柔了,又或者是今晚發生的事讓她想找一個人傾訴,這些話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了口。
    “姥姥小時候很疼我,她走的時候一直握着我的手叫我不要哭,我很聽話,因為我不想姥姥走了還要擔心我。”
    她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好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陳嘉屹的心卻因為這些話被猛地攥緊,疼的他抽了口冷氣。
    “姥姥什麽時候走的?”
    他問,嗓音發啞。
    那一天徐知苡記的很清楚,別人阖家團圓其樂融融的新年日,卻是她這幾年一直在逃避卻又必須面對的日子。
    在那一天,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也是同一天,她知道了他出國的消息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味道在走廊裏蔓開來。
    陳嘉屹在她的沉默裏得到了答案。
    一瞬間,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肆意揉捏着他的心髒,很痛。
    他猛地轉過身,一拳砸在醫院的牆上。
    手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感。
    但他想。
    還不夠。
    他的小姑娘當時比他痛一百倍一萬倍。
    徐知苡在他提拳要砸第二次的時候拉住他的手。
    她什麽話也沒說,只是緊緊的圈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寬闊溫暖的胸膛。
    有血順着指骨緩緩流出來,滴在醫院光滑的地板上。
    陳嘉屹頓了一下,擡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抱住懷裏的人,下巴擱在她光潔的削肩上。
    他從喉嚨裏溢出聲輕笑:“你說的對,我他媽就是個混蛋。”
    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
    伽伽因為有事先及時的降溫治療,護士給注射了藿香正氣水之後就可以回家觀察。
    回去的路上,陳嘉屹的手機一直在響,他淡淡的瞥了眼。
    在那頭的人第五次打過來的時候,他點了關機。
    徐知苡抱着伽伽坐在副駕駛上,餘光裏瞄見手機上的備注是陳舟明。
    應該是他爸吧。
    淩晨三點多,只有街邊的路燈散發着暖黃的光暈,一群小飛蟲在上面飛舞。
    徐知苡想起什麽,問駕駛座上的人:“這麽晚了,你剛剛怎麽會在我樓下呀”?
    伽伽沒什麽事,她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輕快。
    陳嘉屹握着方向盤,轉頭看了她一眼,低低的笑了聲,帶着戲谑:“怎麽?查我崗?”
    “嗯?”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莫名帶着點兒暧昧不清。
    徐知苡臉燙了下。
    後面的路抿着唇不說話了。
    陳嘉屹瞭着眼皮看了眼後視鏡裏小姑娘氣鼓鼓的臉,唇角勾了勾。
    小區樓下靜悄悄的,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聲,不知道幾棟的住戶養的小寵物。
    徐知苡抱着伽伽推開車門下車,車窗半降下來。
    陳嘉屹一只手搭在上面,側臉輪廓分明硬挺,嗓音帶着夜的深沉:“回去早點休息,別想那麽多。”
    徐知苡抿唇應了聲嗯,想起他受傷的那只手,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你回去處理一下。”
    陳嘉屹薄唇輕啓,就見小姑娘跟個小兔子一樣跑了。
    少女的裙擺在晚風中漾起圈圈好看的弧度,他笑了笑,臉色沉了下來。
    他撈起中控臺上的手機,一開機,就顯示有好幾條未接來電。
    還有一條信息。
    【給老子滾回來】
    陳嘉屹嗤了聲,把手機丢到中控臺。
    方向盤一打,車子緩緩駛出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