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琲忍不住摸了摸诺诺毛茸茸的小脑袋,心里一阵抽疼,京城那儿除了宋瑾与许怀清还没有人知道诺诺的存在,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柳仪温恋恋不舍地亲了亲诺诺的额头,承诺着,“爹爹与阿爹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爹爹可要说话算话啊。”诺诺伸出小指头,要给爹爹与阿爹拉钩钩。
    他们一一与诺诺拉了钩钩,印了戳,要说话算话,不然会变成小狗。
    直到坐上了马车,柳仪温通红的眼睛吧嗒吧嗒地掉下了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又什么生离死别,怎么这么难过啊……”
    经历了一场谋反夺权的惊险事,才刚刚安稳了一些,与家人团聚,与诺诺一家三口在一起,却因为一道圣旨被迫分离。
    进了皇宫,真的还能轻而易举的出来吗?
    宋琲心里一阵抽疼,拿出帕子给柳仪温擦眼泪擤鼻子,温柔道:“等看完病我们就回来。”
    “还能回来吗?”
    “能的。”
    在路上行驶了四天的时间抵达了京城,宋琲还对外称病,不便出面,柳仪温将他赶回了楚王府,官兵根本没给他什么喘息的功夫就被送进了皇城。
    再次回到庄严肃杀的皇宫,乾清宫内一片寂静,只有皇帝翻阅奏折的轻微声响,安德站在一旁端茶添水,在看见柳仪温后,表情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皇帝微微抬眸,看了柳仪温一眼,回想起了他的容貌,比起两年前来脱了稚气,五官更加精致漂亮了,不禁眯了眯眼睛道:“朕还记得你,柳仪温。”
    柳仪温跪得笔直,面不改色,“是。”
    “你不是被匪患劫走了?”皇帝合上了奏章。
    “草民确实被劫走了,后来生了一场重病九死一生活了下来,草民自知医术欠佳,愧对陛下,难以再进宫面圣,后又听闻陛下头风发作,头痛不已,经人推荐草民斗胆来为陛下医治。”柳仪温说着和宋琲商量好的说法。
    皇帝眼神锐利精光,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此话的真假。
    乾清宫内再次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柳仪温不确定皇帝会不会信这套说辞,开始紧张起来,隐在袖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紧紧地抠着手心,很是不安。
    皇帝静静地看了柳仪温半晌,旋即道:“你的医术怎会不佳,医治好了楚王,又缓解了朕的症状,你可比你师父厉害多了。”
    “陛下过誉。”柳仪温的头低得更低了。
    “朕现下好些了,你先在宫里住着,等什么时候朕的病症再发作,你再来为朕诊治。”
    柳仪温毕恭毕敬地应承着,“是。”
    在柳仪温进宫之后,宋琲拿着腰牌进宫,去了安乐宫。
    安妃似乎知道他要过来,便早早地坐在那儿等着,宋琲显先是关心了自己母妃几句,然后就问起了柳仪温,“母妃,为何要让阿温进宫?是不是父皇知道了什么?”
    “应当没有,他现在的头风症时常发作,宛如疯了一般,若他知道,早就派人把他带回来了,何必等到今日,让自己如此受苦受难,原本此事交给了礼部,想寻遍名医为陛下医治。”安妃解释着她所知道的内幕。
    这与宋琲自己调查来的结果差不多,是容城城主想要巴结京城,攀附关系才将柳仪温推了出来,若能成功他可是大功一件,可于他与柳仪温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安妃注意到了宋琲的表情变化,又道:“其实就算没有那个城主,柳仪温早就在江南一带名声大噪了,也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我不想让他再牵扯进来,他在外做个小小的大夫就好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更不用在皇宫担惊受怕,将头拴在裤腰带上生活。
    “你对他还真是情意深重。”
    宋琲看向安妃,眼神坚定,不容一丝一毫地动摇,“是,儿臣此生只会钟情于他一人。”
    安妃微微一怔,她似乎透过宋琲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个他。
    此生只会钟情一人,只有一个妻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多美好的誓言,多美好的爱恋啊,原来她也是可以拥有的,却偏偏因为一个人而被轻易地毁掉。
    见安妃不说话,宋琲问道:“母妃是还要阻止我们在一起吗?儿臣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
    安妃叹了一声,走了下来,怜爱地摸了摸宋琲的头,像是小时候那样,“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为了和他在一起都说自己不举了,又不顾性命跑去了灾区,甚至推了与孙家小姐的婚事。”
    与孙将军家的婚事是皇帝提起的,安妃觉得对方家世不错就同意了,可没想到发现了柳仪温与自家儿子之间的事情,柳仪温的身份地位是配不上一个皇子的,又是个实打实的男子,彼时太子还没有被废,看不清时局,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