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隆带着未婚妻致辞,文泰麟在一旁慈眉善目地看着,场地的鲜花都是奢侈品牌送的,洒花瓣的遥控飞机坠着闪亮的钻石串,白纱金纱漫天,气氛温馨而又奢华,给足了在场所有人面子。
    未婚妻的父母大家没有见过,听说女孩不是世家的人,家里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女孩模样秀丽,妆点得十分漂亮奢华,看起来丝毫没有小门小户的小气感,只是略带腼腆地笑。
    文泰麟全程都没有看阮季玉一眼,直到他这位德高望重的商会会长离开众人的视线到后院休息,阮季玉都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仿佛那串示好的佛珠从没存在过一样。
    他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嘴角。
    看来文正隆这次是真的准备动自己了。
    那就别让老朋友白准备一场。
    阮季玉在茶室和文正隆下了一盘棋,下到一半文正隆先离开,临走前告知阮季玉晚上还有交响乐团和芭蕾舞表演,在小礼堂,希望阮季玉能赏光,两人各怀心思,礼貌告别。
    临近傍晚,警方的通讯频道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在岛屿四周埋伏好海警,但是不能靠得太近,这次警方的指挥权在刑警队手里,而刑警队长,就是阮伯安。
    微型耳机里传来阮伯安的声音,冷静,沉稳,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队行动,最后才对阮季玉说话:“……优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你的人应该已经混上去了,我相信你。晚上回家,哥给你炖排骨吃。”
    阮季玉没法回应,只是默默听着。
    而另一侧的耳朵始终保持缄默。
    雷霆没有开启通讯,但阮季玉知道,雷霆一定在听。
    岛屿的安保严密,但今天客人众多,阮季玉手里有今晚所有出席客人的详细资料,让他的人扮成跟随的助理或是秘书保镖采访记者之流轻而易举。
    太阳落入海平面,别墅外的海滩上放起了大片的烟花,阮季玉隔着茶室的落地窗看着天空上炸开的烟火,耳机里终于传来雷霆夹杂着电流的声音。
    “……注意,四楼的拐角处有动静,最近的人是谁?12号,你借着墙角那辆推车上楼去看一眼。四楼是客房,中间开放式的那段走廊上站了五个人,记得往推车上放五份甜点和香槟。”
    “收到。副老大,你眼神真好,那么多监控你都看得见我啊,我以为我的伪装很到位了。”
    “快去。”
    “总指挥,一楼发现疑似目标,对方很警惕,有五个保镖跟着,闪身进了电梯,我应该没看错。”
    雷霆的声音:“李枫……”
    阮季玉从容不迫地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棋盘上未尽的残局,把丝绸的擦手巾丢在了棋盘上。
    “四楼,老大。电梯按的是四楼。”
    阮季玉转身出去,制止了保镖的跟随。
    茶室外的人也不少,很多人都已经喝得半醉半醒,来茶室都是来醒酒的。
    雷霆盯着监控里的阮季玉,他优哉游哉地走过走廊,只有在经过一个喝醉的女人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对方道了谢,保镖很快上来接过手,扶着这位大小姐走了。
    阮季玉手插在兜里,走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杂物间里是一辆整齐的清洁车。
    阮季玉勾起嘴角。这似曾相识的剧情。
    “老大,快点,我觉得他们起疑心了。”
    “撤,别呆在四楼。”雷霆的声音。
    推着清洁车出卫生间的,俨然是一个女清洁工。
    雷霆盯着监控上的清洁工,良久忽然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进阮季玉的耳朵:“你当初就是用这一招从我家别墅逃出去的吧?”
    阮季玉当然不会回答。但答案是显然的。
    阮季玉从头到尾都是阮季玉。
    这次清洁车里提前放好了伪装用的东西,雷霆还能把他认出来,阮季玉就已经很佩服他了,原本还想听他慌乱寻找自己的声音,看来听不到了。
    阮季玉推着清洁车,进了电梯,和三个穿着礼服的男女醉鬼一起上了四楼。
    那个小少爷哼唧了一声,抱怨:“文家怎么回事,让清洁工这会儿清扫,是楼上有人吐地上了?”
    旁边的女孩把手包一甩,“少说恶心的,要不是文大少的订婚宴,你能请到假?我看你是在国外过得太潇洒了,眼睛长到脑袋顶上了。”
    “嘿嘿姐我没……我这不是随便说说……”
    阮季玉贴着电梯墙壁,一言不发。
    四楼中间的一长段走廊都是开放式,海风吹得众人都披着皮草或是外套,但还是有些人在这里顶着寒风看海景。
    那对姐弟也靠着走廊看向大海,弟弟向姐姐抱怨留学的辛苦,姐姐正教育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阮季玉推着推车往尽头走去,尽头有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正守着门口,阮季玉的接近让他们的视线移了过来,但一个女清洁工能制造的紧张毕竟有限,直到阮季玉把车推到他们面前,他们中的一个才制止:“干什么?这里不需要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