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是大少爷让我来的。”
    “老板?戏马上要开台,这会儿还打扫什么?你等着,我给老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嘶这玩意我还使不惯……是按哪来的?”
    阮季玉默默把手向口袋挪了几分。
    对方都是文正隆养的专业打手,能替文正隆做今晚这种事的,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携带武器是肯定的了,别指望文正隆这种人会因为这是在国内就收敛什么,亡命徒从来都是把枪放在枕头底下睡觉的。
    阮季玉为什么知道?因为他上辈子就是这么过的,他比谁都清楚这帮人的可怕之处。
    在阮季玉即将绷紧肌肉准备一战的时候,另一个保镖上来开了口。
    “别死脑筋!里面那位吐的天昏地暗,又是血又是尿的,老板兴许是觉得太埋汰被拍出来对声誉不好,毕竟是……打扫一下也好,里面臭烘烘的,一会儿哪个记者愿意进去……”
    “行,那你动作快点!”
    阮季玉捕捉到了“记者”这个词,以他的脑子,恍然间就明白了文正隆到底想做什么。
    他点头应着,推着清洁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孤身进了贼窝。
    第55章
    屋内没有多余的光亮, 床头的一盏夜灯半死不活地扑闪着,这间屋子意外得很大,靠墙的大床露出一角, 看起来是被装点成了红罗帐, 仿佛专为某种三*级片准备好的舞台,空气中弥漫着呕吐物, 血液, 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这里仿佛一个瘾君子的施暴现场。
    阮季玉推着清洁车继续往里走, 逐渐听到了某种暧昧的声音,声音沙哑, 显然是个男人。阮季玉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不是文正佟的,那就只能是属于……
    清洁车转过墙, 大床上红纱幔帐垂落, 地毯上丢着脏污染血的床单被单, 显然床上已经换过一套新的,隔着幔帐影影绰绰看得出有一个人背趴在床上,背后鲜血淋漓不知道受了什么伤,面朝下一声不吭, 四肢也软软垂落, 像是死了一样。
    随着对方的动作, 他似乎有时也会给出一点抽搐似的回应, 但没有声音。
    他身后的男人一边喘一边大汗淋漓,那男人身材削瘦, 似乎漂白了头发, 头发是纯白色的, 透着病态的干燥。
    在对方因为听到声音而惊愕回头的瞬间,阮季玉血红着眼睛已经扑了上去——
    李枫染着一头枯草一样的白发, 黑眼圈极重,手臂上针孔密布,青紫一片。昔日娇俏的小少年如同被恶鬼剥了一层皮,他已经是个不可不扣的伥鬼了。
    阮季玉一把将李枫捂住嘴,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腹部让他倒在床上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三两下在红罗帐内绑住他的手,扶起文正佟。
    阮季玉冷静地查看了一下他背后的伤,是贯穿伤,似乎是长铁扦穿透了身体,伤口被电流烧伤过,血流的很有限,看来文正隆没想把他真的弄死。
    阮季玉迅速翻起他湿透的头发,掰开他的双眼,文正佟的瞳孔是散开的,看来他们是给他注射了东西,他现在什么人都不认识,身下一片狼藉,一副已经傻了的样子。
    文正佟……他原本干干净净!
    阮季玉的恨意顿时烧毁了理智,他猛地掐住李枫的脖子,狠狠地将他用膝盖顶在床上,李枫的脸迅速涨红起来,但他居然还在笑。
    “疯子。”李枫用口型说着,一边窒息一边癫狂地无声地大笑。
    阮季玉的虎口微微松开,他不能在这里杀了李枫,雷霆还在另一端等他回去,他不能……
    李枫喘上来一口气,居然没有咳嗽,他似乎也想要和阮季玉说几句话,并没有高声尖叫招来门外保镖的意思。
    李枫的笑容扭曲,声音嘶哑地压低着:“阮季玉,你毁了我的人生,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和魔鬼做交易……如果要下地狱,我一定会带着你。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阮季玉血红着双眼,狠狠按着他,仿佛修罗附身,杀人不眨眼,李枫从没见过这样的阮季玉,可阮季玉说出的话居然还是平稳的:“何芳苓。还记得她吗?她为了保你,阮峰死后自杀了。”
    李枫的表情空洞了一瞬间,然后迅速被恨毒填满:“那又怎么样!我要的不过是权力!钱!她算什么东西?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知道什么?爱我?她也配?”
    阮季玉看着他眼里的癫狂恨意,没有说话。
    李枫自顾自地压低声音,不知从哪攒出来的力气居然拼着被阮季玉摁断锁骨的风险抓住了阮季玉的领口。
    他凑到阮季玉耳边,怨毒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阮家,所有我的人生本该有的一切,都是被你偷走的!你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