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游隼家做客,这嘴损的家伙直谓荆落是“高中文凭,院士水平”,被荆落揍了个半死,哭得眼泪头发黏腻在一块,样子可怜巴巴要多惨有多惨,没想到一转眼又开始说缺德的话,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荆落念在今天是挚友的婚礼,不想破坏美好的氛围,只是警告了一声后转过身体想将对方屏蔽。
    难受的是她怎么也屏蔽不了杂种的声音,对方说的话实在太刺耳,听得荆落脑子里的火星蹿成了野炊的篝火。
    杂种居然开始跟游隼聊最近新出的男同剧,大肆赞美剧情的精良和人物的帅气,最后把心中的臆想原封不动地抖擞出来,说要是美男子能生孩子,女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又说拉子里的T很像男同,可惜只是假小子,算不得真男人。
    游隼尚在谴责她话中的糟粕,身旁的荆落就低骂了一句,风驰电掣地从地上爬起,一个跨步飞身正踹,将杂种踢翻在地。
    荆落骑在她身上朝她脸上挥拳,打一下骂一句:“死杂碎,跟那群漏脏货帮腔,你爱他们他们都不一定搭理你,在这儿优越个什么劲?看姥子不抡死你,多亏有你们这帮厌女不自知的杂碎在,LGBT活生生变成了GLBT,怎地?这种东西也要入乡随俗本土化吗?!想清楚点,你是女的啊!为什么要帮男同说话?身为女性的你们,站在高尚纯美的男同高度给予弱势女性尊贵的同情心,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声谢谢了?那行,我说——真,的,非,常,感,谢。”
    说最后一句时,挥拳力度增大,游隼见朋友被打得口吐血沫直翻白眼,连忙喊人过来阻止荆落的暴行。
    荆落被左右的人架着胳膊拉起身,似乎还没泄足愤,又补了两脚,“你知道吗,你口中完美无瑕的男同们,为了追寻他的爱情,抛妻弃女,弄得家破人散,对妻子女儿不管不顾,那个女孩至今都有心理障碍,像这样的人,你还要帮他说话吗?”
    荆落涨红了脸,骂出了颤音,泪水也不自觉地流出。她下意识地想起了陈曦聆,最后那番话影射的是对方身上的事。未离开江城时,陈曦聆给荆落讲述了故事的完整版,并说出了真正的思虑——
    “冷静下来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妈妈和我以后该怎么办?”
    易感伤的荆落跪在了地上,俯伏涕泪,不能自已,被游隼半扶半拽地带到远处橡树底下,安慰了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我告诉你老五,你跟她来往可以,但要是再把那个狗杂碎带到我能看见的地方,咱俩就彻底掰掰,明白吗?”荆落抽咽地说。
    “好了好了,消消气消消气,”游隼耐心地顺抚她的背,“就当她脑子有坑,别跟她一般见识。”
    “大爷的,”荆落目露凶光,语气豪横地宣泄道,“二维与三维同忾,厌男和厌耽齐飞。”
    野宴结束,荆落回到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躺倒在沙发上,尽力克制大脑不要回想刚才的糟心事,可是她无法做到,于是趴在沙发上闷声痛哭起来。等到情绪平定,她拿起手机打算看一些治愈搞笑的视频,哪知收到了意外的惊喜。
    头像素净的陈曦聆给她发了一段简短的文字:我来江城了,有时间的话见个面吧。
    荆落从沙发上一骨碌翻身站立,脚尖踢到了茶几,不由地发出惨叫,肉身的疼痛抵挡不了内心的欢喜,脸上还挂着泪,拇指却飞舞着给陈曦聆发送回信:
    有!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会面地点定在了之前夜谈过的面馆门口。
    荆落看到穿着薄呢风衣、孑然而立等候自己到来的陈曦聆,差点激动地冲上去抱住对方。她笑容可掬地向陈曦聆问了声好,接着调侃道:“陈大警官幸驾江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工作上的事,”陈曦聆的声音很淡,总给人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陆杰鹏当上了市政法委书记,他跟领导商量说要把我调到省厅重案组,这次的大案子要是处理的好,大概率就不走了。”
    荆落抬了抬眉毛,忻悦的神色溢于言表,“可以啊,那个陆老头儿还挺罩你的。”
    “陆书记一直都挺器重我。”
    荆落看了看手机时间,“这么晚找我出来就为吃一碗面啊?明天我也挺闲的,我俩可以到更棒的地方去……”
    “已经吃过了,不饿,”陈曦聆说,“明天我就要进重案组工作,接下来一整年都没空闲时间。”
    “啊,这样,”荆落扬手挠了挠卷毛,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去,“那我们进去聊聊吧。”
    她们找了个小桌坐下,捧了杯花茶边喝边聊。荆落问陈曦聆为什么不回她的消息,陈曦聆说不知道回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