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灌了口水:“遗憾的是我不在，不能和老婆吃肉喝酒，踏雪寻梅就算了，此刻更是孤家寡人独守空闺，也没个人给我暖被窝，实在寂寞空虚冷啊。”
江锦:“……”
您还能再煽情一点吗。
这晚江锦做了很多关于小时候的梦，大多数都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梦中的江父用纸给小江锦做了一个简易的孔明灯，上面画了他们一家三口简笔画。
“爸爸，它会飞到哪里”
小江锦看着飞得越来越高的孔明灯，抓着爸爸的衣角一脸好奇。
“大概会飞到天上去。”江父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小脑袋说。
“飞到天上做什么？”小江锦看了一眼孔明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江父。
江父拉着他的小手，另一只手习惯的牵着他的母亲，看着天空说:“可能飞到天上做星星吧。”
梦境一拉，回到小江锦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遍地狼籍，还有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从来说话轻声细语的母亲哭得歇斯底里。
不要再做了，快点醒来吧。
江锦从梦中惊醒，湿了一身的汗，撩开窗帘天光已大亮。
卧室门外传来阿吉吃惊的声音，“陆先生！”
紧接着那道沉稳的声音隔着一道墙响起:“嗯，过来有点事，江锦醒了吗？”
江锦几乎是不带一丝犹豫地下了床将门推开。
第157章 见到江父
“陆时砚！”
陆时砚闻言转过身来，只见他上身穿一件手工定制黑色长款大衣，大衣大敞着，露出里面深色的西装、领带，搭配一条黑色西装裤，长身鹤立，温文儒雅。
江锦怔了一下，顾不得矜持一路跑向前扑进陆时砚怀里。
还没嘘寒问暖，陆时砚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拧起的眉毛都能打个卷了。
“又不穿鞋就下床。”
陆时砚身上似乎裹着没化完的初雪，带着清新和干净的气息。江锦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
将人抱回暖和的房间，陆时砚没打算把江锦放回床上，他坐在床边将人扒拉到腿上和他面对面而坐。
好多天不见，江锦一时看不够似得盯着陆时砚瞧。
陆时砚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说:
“阿姨那边，我已经然让谢子睿订了今天的机票，你收拾一下咱们先过去。”
江锦“嗯”了一声，陆时砚一路风尘赶来，大抵一夜没合眼，眼周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鼻尖被风吹了一路，擦过来时有点微凉。
“你昨晚没睡吗？”江锦轻轻抚触他的黑眼圈问。
“等不及见到你，便连夜赶来了。”陆时砚说。
“不困吗？”
“见到你就不困了。”
还是一贯的油腔滑调。
江锦看着陆时砚：“能先亲一下再走吗？”
“当然。”
陆时砚双手箍着他的腰，两个人接了个短暂又意犹未尽的吻。
到达H国医院已经是下午了。江锦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视线落在一张病床上，床上的人形容枯槁，面黄肌瘦，哪还有记忆中半点伟岸挺拔，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吹散了。
刚才他们去医生那儿了解了一下情况，医生说患者时日不多也就在这一两天，也可能会更快，让家属随时随地做好准备。
全程江锦没说一句话，全是陆时砚帮忙周转着。
就连现在他似乎都没有踏进病房的这一步勇气，脚步像是有千斤重。
陆时砚握住了江锦的手，江锦转过脸，陆时砚朝他温和一笑，像是鼓励也像是感同身受。
“江锦，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如果实在不想进去也没关系，你在门外反正也已经看到了，就当我们进去过了。”
“人死了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江锦声音有些抖，每一个轻颤的尾音都让陆时砚心疼，不自觉握着江锦的手加了力道。
他尽量语气平和道:“可能吧，人死了一把火烧了，至此和这个世界脱离，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从来没有来过，可是活着的人还会在某一天突然想起。
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这样的一个人曾经来过这里。
江锦轻轻推开病房门，陆时砚随即抓着他的手，“要我陪你进去吗”
江锦笑笑:“不用了。”
门一关，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开眼睛，好像在确认什么，一直打量着来人。
他目光混浊，因为太瘦，两颊颧骨凸出，身上几乎全是骨头。连转动眼珠似乎都很费力。
“你是”
一开口已经全没了记忆中的嘹亮沉稳，是呆滞、微弱、含混不清。
“你不认识我了吗”江锦走上前一步。
男人似乎连转一下眼珠都十分困难，他虚虚抬了一下胳膊，因为使不上力气又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