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坐直身,抬头注视他:“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没有骗我吗,你真的是我的故事里穿出来的?”
    哪怕昨天夜里他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一觉醒来,天亮了,他也没消失。
    可她还是觉得好神奇,好玄幻。
    闻淮辞也微俯身同她靠近,简简单单回答了她三个问题,“不是,没有,是。”
    宓桃又眨眨眼,“所以,也不会消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是吗?”
    闻淮辞笑了声,头更低,在她额头亲了亲,嗓音温柔:“不会消失,会永远,陪在桃桃身边。”
    宓桃闭上眼,感觉他的唇从眉心滑到鼻尖,再朝下……
    就在两人唇瓣要贴上时,病房门被人敲响,“打扰一下。”
    宓桃一愣,慌忙退开,转头朝门口看去。
    看到站在门前身形格外消瘦的肖祁云时,瞳孔轻缩。
    这个人瘦得好可怕,眼神也很阴沉。
    虽然他穿着白大褂,可看起来也一点儿不像医生。
    她偷偷扯了扯闻淮辞的衬衣,“这是……”
    闻淮辞也已经站直身,察觉到她的不安,掌心落在她头顶轻揉了揉,“别怕,是你的主治医生。”
    简单问答间,肖祁云已经走了进来,站在床边,很简单的自我介绍:“肖祁云。”
    宓桃:“……肖医生好。”
    肖祁云只是给宓桃做例行检查,顺便有话要跟闻淮辞说。
    等两人离开病房,宓桃才疑惑的收紧眉心。
    之前闻淮辞还说要让何瑜给她医治,现在又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不像医生的肖祁云的?
    而且两人感觉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
    宓桃噘嘴,重新拿起手机。
    昏迷了五天,未接来电和消息无数。
    宓桃翻了翻,很快也就看到了宓糖发来的消息。
    何瑜是贺裕行的人。
    贺裕行要让何瑜催眠她?
    宓桃心惊,忙给宓糖打电话。
    不过两声宓糖就接了起来。
    宓糖:“你醒了?”
    宓桃:“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沉默。
    两秒后,宓糖笑了声:“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宓桃迟疑:“你把贺裕行的事告诉我了,他没找你麻烦?”
    宓糖:“我现在在家呢,姐夫也派了好多人保护我,贺裕行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她说起贺裕行时,好像很冷静。
    宓桃眉心却更紧了,她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问:“糖糖……你知道,贺裕行他……”
    不等她问出来,宓糖已经道:“我知道了。”
    宓桃一怔,宓糖轻声道:“我知道,他不是贺裕行,他是闻淮辞。”
    说完,顿了顿,又叫她:“桃子……贺裕行他,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宓糖没有说出来。
    可宓桃知道她想问什么。
    只是那个字过于残忍,连说出口,都会感觉到疼。
    宓桃喉咙也有些发堵,难受得厉害。
    好几秒才紧绷着声音开口:“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他肯定会回来的。”
    就好像闻淮辞会为了她跨越空间,宓桃相信,贺裕行那么爱宓糖,肯定也舍不得她的。
    不管他在哪里,都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找她。
    电话里很沉默,宓糖并没有说话。
    宓桃知道自己的安慰很无力,而这时候,是没有什么可以安慰到宓糖的。
    好一会儿,宓糖才低哑的,带着哭腔的说:“桃子,我很后悔,那场烟花,我一眼都没看到。”
    宓桃也哽咽起来,小声道:“对不起,糖糖,对不起……”
    宓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她就是觉得对不起宓糖。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
    如果不是她……
    挂了电话,宓桃低着眉眼,默默掉眼泪。
    闻淮辞重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低着眉眼默默掉眼泪的模样。
    他皱眉过去,“怎么……”
    还没说完,宓桃倾身,抱住了他的腰身。
    他站在床边,她坐在床上,这样的角度,她正好将脸埋在他的腰腹。
    闻淮辞听到她闷闷的声音,“闻淮辞,是我的错吗?”
    她哭着说:“如果不是我,贺裕行不会被他抢走身体,宓糖也不会失去贺裕行。”
    闻淮辞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他眉心深蹙,掌心落在她发顶,“这不是桃桃的错。”
    他安慰她:“这是‘他’一个人犯下的错,桃桃没有必要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他说的‘他’,是原本的闻淮辞。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伤害了很多很多人,被他伤得最深的,就是宓桃。
    宓桃是受害者,这怎么能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