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一个横行惯了的雄虫突然不敢直面他瞧不上眼的小雄子,想来想去都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那天艾勒特的所作所为,主因都来自于他亲爱的雄父。
    路卿盯着纸面上的字,神色逐渐沉了下来。结合艾勒特在森林里不正常的表现,时不时的茫然和头痛,还有其他雌虫疯狂冰冷的态度,一切或许已经水落石出了。
    艾勒特,曾经被这种诡异的虫子操控过,于是出现了失忆和无意识拒婚的现象。
    森林里,意外回来的他性格大变,怕也是被叮咬过一次的原因。
    不知道是因为有了抗性,还是他的意志力足够强大,最后关头他恢复了自己的意识,掌握了主控权。
    路卿曾让医生将艾勒特的检查报告拿给他看过,艾勒特体内的特殊激素明显超标。但奇怪的是,艾勒特明明有远超其他军雌的特殊激素总量,下降的速率却极快。
    特殊激素,是医院针对这一次事件加以比对,从而检查出来的特殊物质。这种特殊物质,代表了虫的受影响程度。
    艾勒特的激素总量高,按常理受到的影响应该很大,但他体内清除激素的速度却很快。
    怎么想,这都和洛克家脱离不了关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几个轰动中心的事件背后都有洛克家的一笔。
    只是不知道,这一笔的比重到底有多少?
    “路卿。”背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路卿侧过身,见艾勒特不知何时站在书房的门口,衣着凌乱,眼中清醒,下垂的眼尾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虑:“是我的睡姿有问题,打扰到您休息了吗?”
    路卿拉开椅子,走到艾勒特的身前,眼前的雌虫一看就起得匆忙,胸口的纽扣都扯落了一个,拖鞋随意地穿在脚上,连反了都没有察觉,眼底残余着几分焦灼和后怕。
    “没有,是我想起来看看书。”路卿心里一软,伸出手,认真地理了理身前虫的衣领,随后紧紧抱住了他,轻轻抚摸着后背:“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艾勒特埋进路卿的颈脖中,声音有些闷闷的:“没有……您不用自责,是我太粘虫了。”
    路卿心里说不出的酸涩,轻叹一声,吻了吻艾勒特的发顶。
    艾勒特抱着他站了一会儿,突然道:“如果。”
    路卿轻声哼着:“嗯?”
    艾勒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让您感到不舒服了,请一定要说,我会改的,一定……”
    请您,不要丢下我。
    不要不辞而别。
    艾勒特没有把这两句心声说出口,而是不断收紧自己的手臂,将头深埋进雄虫的颈侧。
    被“抛下”过的雌虫对任何细节都变得敏感,深夜看到空荡荡的另一侧,冰凉的温度让他一阵惊慌,生怕一切都是他在做的白日梦。
    然后梦醒了,一切都没了。
    他们依旧像陌生虫一样,没有交集,没有未来。
    路卿的唇紧紧抿起,在知道真相的前前后后,他都做不到对怀里冰冷发颤的皮肤无动于衷。
    雌虫偏执地喃喃着那几个字,一反常态的固执,仿佛路卿说出了他的错处,他们的关系就能安稳又幸福地度过。
    但其实,路卿并不需要他改什么。
    他们的开始本来就是那般不容易,他怎么舍得让艾勒特为自己一改再改,直到面目全非。
    “艾勒特。”
    路卿托起艾勒特的脸,轻声唤道:“我在这儿。”
    “我不会走。”
    “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
    “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艾勒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头小幅度地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着路卿的话。
    “那既然约好了谁都不离开谁,我们回去继续睡吧,好吗?”路卿抚下雌虫凌乱微翘的碎发,轻声问道。
    艾勒特抓住脸侧的手掌,涣散的眼眸终于渐渐回神,眼底有了光点:“好。”
    “好乖。”
    路卿笑了笑,勾住了他的手,艾勒特心中微霁,有一股淡淡的喜悦环绕在心头,很快就忘记了刚刚的问题,和路卿回到了卧室。
    .
    第二天,老洛克按照谈好的来找路卿。
    他订好了休息日晚上的直播,那是虫流量最高的时段,肯定能攻破那些流言蜚语。
    “路卿,一定要好好讲话,雄父的名誉就看你了。”
    终端里,老洛克的声音格外郑重,他早早在自己的博客下放出告示:[辟谣,明晚七点,不见不散!]本虫更是穿着盛装,做好充足的准备。
    路卿答应得好,等打开直播,一堆熟悉和陌生的面孔蜂拥而来。
    他们有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有真心担忧路卿情况的粉丝,场面一时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