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闫与桉不是。
    闫与桉又上下扫了陈希清一遍,陈希清一看这个眼神就犯怵,没想到闫与桉说:“你穿这个衣服不好看,回去把你的制服换上。”
    陈希清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还是闫与桉给他的那件,他凄然说:“那你把我制服找回来。”那天晚上过后,他左找右找,勋章和制服就像从没有存在过,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好,我给你找。”闫与桉应下,说:“不回家了,去地下城雌奴所。”
    “去那里干什么?”
    闫与桉躺下了,转了转身子,扒住座位,身体疼得有点受不了,说:“就去那儿,你不想看看司殷吗?”
    陈希清去指挥台改了目的地。他从雌奴所逃的话,应该比家好些,本来看闫与桉这样子,想让他直接回家休息的,既然他要求要去雌奴所,那就去吧。
    “我多乖!”陈希清赞赏自己。
    外面月朗星稀,闫与桉独自扛着疼,陈希清站在指挥台,回身看了看闫与桉,透过窗户看着天空。
    飞行器行驶了半星时,到达了目的地。
    地下城雌奴所,一些是被自己雄主或者雄父雌父卖掉的雌虫,一些是做了伤害雄虫事情的雌虫,还有一些,则是被抓到这里的雌虫。
    这里晚上灯红酒绿,彻夜不眠,里面的虫子鱼龙混杂。
    闫与桉朝着远处的灯牌“地下城”看了看,迈步走了过去,陈希清下意识也赶紧跟着。走了两步,恍然意识到,脖子上已经没有项圈了。不禁步速慢了几分,朝周围看看。
    地下城的入口是个圆拱形的玻璃门,分为进出两个通道,通道里的虫来往不绝,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他要离开主星,去往偏僻星球,找个性情好的雄主。
    “陈希清!”一声呼喊把陈希清从幻想中叫了出来,闫与桉已经到了入口,和陈希清中间差了五六米。
    “快过来,我看到司殷了。”
    陈希清站在原地没动,在心里向闫与桉做个告别,转身要离开。
    结果闫与桉跑了过来,仰着头,直视着陈希清的眼睛:“说实话,你刚刚是不是想跑了?”
    “对。”陈希清直言不讳。
    “那你快走吧。”闫与桉歪歪脖子,果然还是陈希清跪着和他说话比较舒服,他再温声劝告,“跑远点,越远越好,别被雄保协会抓回来。”
    陈希清看过来他,他的脸被灯光映得看不清神色,那双颤动的眼眸里看起来满是受伤和脆弱,随即他眨眨眼,掩了下去。
    “刚好这地方也适合逃跑,你快走,别再遇到我这种虫。”他眼神里满是坚决,没有一点留恋,拍拍陈希清的肩,“我打车回去,飞行器留给你了。”
    陈希清在原地被搞傻了,醉酒的闫与桉完全变了一只虫。他拨开闫与桉的手,颤着声音,回:“好。”不管不顾,扭头走了。
    陈希清一走,闫与桉的心瞬间空了大半,他心口骤然一痛,半跪了下去,低骂:“破系统。
    闫与桉自己缓了会儿,站起来。
    “您好,尊贵的雄虫殿下,需要帮忙吗?”
    他眼前来了一只雌虫,抬眸望过去,雌虫低敛着眼眸,朝他躬身,身体微微紧绷,每一根头发丝都似乎在诉说着卑微与驯服。
    这样的雌虫星球中多的是,陈希清终究是不同的,难怪能成为主角,他和他们只是npc。
    他摆摆手,不自禁带上了同情,说:“不用了。”
    远离了陈希清,身上的疼痛减少了一些。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站在原地愣了两分钟,又朝雌奴所走去。
    他刚刚说他看到了司殷不是假的,沿着刚刚他看到的那条道路,追了上去,去雌奴所。
    雌奴所在地下城最下面的一层,那层里面有个斗虫场,和当今的斗牛场、斗鸡场相似,在场子上扔上去两只雌虫,观众自发选哪一方会赢,进而赢星币或者输星币。
    在场子旁边有一个房间,类似仓库,里面有很多笼子,那些雌虫就被关在里面,可以被来往的虫子购买。
    闫与桉去到了那个房间,里面已经有很多虫子在像比对货物一般看每一只雌虫了。
    接待的虫子一看到闫与桉,就小跑过来,言笑晏晏:“您好,尊贵的雄虫殿下,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些卑贱的雌虫吗?”
    闫与桉浑身不舒服,也不客套,直截了当说:“我听说有一只叫司殷的军雌被他的雄主卖到了这里,是吗?”
    虫子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伸出左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是的,殿下,是刚卖到我们这里的,您请跟我来。”
    闫与桉跟着接待虫行走在一排排笼子间,浓重的血腥气一股一股往他的鼻子里钻。
    终于到了司殷的笼子,他透过栏杆往里看,司殷跪在笼子里,手撑在地上维持着身体,摇摇欲坠。半长金发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绿色的眼眸无力地低垂着,身上的衣服破成了布条,布条下面都是狰狞的伤口。
    他脖子上戴着抑制环,被铁链拴在了一边。
    闫与桉一直看着司殷,司殷却没有反应,接待虫不满,当即喝道:“司殷,快行礼。”
    司殷身子一抖,像被突然唤醒,微不可查地抬眸看了闫与桉一眼,挪动伤痕累累的双腿,并直,弯腰,叩首:“雌奴司殷见过尊贵的雄虫殿下。”
    昔日战功赫赫的军雌沦落到如此下场,闫与桉不禁心中悲凉,可虫族就是这样一个社会,不得雄主喜欢,任凭你功勋再卓越又有什么用。
    “我要他了,多少星币?”闫与桉立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