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楚尧似笑非笑:“要不你替我分担点?”
    遮月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可以吗?”
    兰楚尧:“坐下。”
    他是捡了个什么人回来,看起来娇弱可期,实则满身反骨,兰楚尧摇摇头。
    遮月吃饭的时候,他不动身上观察对方,眼睛眯了眯。
    和主子吃饭,没有一点扭捏不习惯,动作甚至堪称优雅,养得细皮嫩肉的,明明很骄横却会假装卑微,而且还不会做饭。
    该不会是哪家的公子从家里逃出来的吧?
    “公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兰楚尧回神,若无其事:“先前忘了问,你家住宛平,怎么会跑到京城,又是怎么进入那种地方的?”
    遮月停了筷子,衔泪欲滴:“我爹和我娘是村里的农户,当年我爹看我娘貌美,强娶她生下我。后来我娘死了,他又有新欢,我不想待在家里,跑出来不小心被人卖到京城了。”
    兰楚尧嘴角一抽,不知信没信:“那你挺可怜的。”
    又不是真心安慰,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遮月眼泪啪嗒啪嗒掉,他腾地站起来:“像公子这样的人,才不会懂。”
    不等他回答,遮月越说越伤心,哭着跑出去:“我不想吃饭了,等你吃完我再来收拾吧。”
    兰楚尧看着一桌子的菜,罕见地陷入沉默。
    没吃几口,头实在疼,兰楚尧皱着眉放下筷子,打着喷嚏回去找大夫。
    回家后,他顺便找来管家,告诉他遮月的信息:“去查查这个人。”
    万一是什么要紧的人,别因为他一时任性给自己添了麻烦。
    一个身世简单的人查起来十分容易,管家还特意让人在宛平找遮月的父亲认人。毕竟夫人的老家就在宛平,有人手,查起来方便得很。
    七天后,结果送到兰楚尧手里。
    就是像遮月说的那样,而且他父亲对他的态度,比他说的还要糟糕。
    兰楚尧再次陷入沉默。
    晚上,他带了一盒银子到别院,进门时还特意朝四周看了两眼。兰楚尧脸色复杂,怎么还真有点金屋藏娇的味儿。
    顾不了那么多,兰楚尧推门进去。
    没有想到,遮月在跳舞。
    夜幕低垂,皓月轮空,铺满雪花的院子变成他的舞台,星星为他点灯。轻盈的舞姿卷着飘雪,又如银河般流泄,一舞终了,遐想连篇。
    兰楚尧拍了拍手,赞赏道:“好看。”
    遮月小声喘着气,望见他时捏住衣角,有些拘谨地行礼:“见过公子。”
    兰楚尧盯着他看了会儿,不得不说,遮月确实长得好看,他娘肯定也不会差,难怪会被那种人看上。
    还以为他是哪里的小公子,谁知真的是个小可怜。所谓的乖张不训,可能也只是为了掩盖骨子里的害怕不安吧。
    兰楚尧抱着盒子踏步而来,咳嗽两声,直言道:“那天,没把你身世当回事,对不起。”
    他琢磨着一会遮月回答后,要怎么把钱给出去显得不那么轻视对方。倒不是不想给别的补偿,主要是兰楚尧只有钱,很多很多钱。
    遮月却问:“公子你风寒还没好吗?”
    他低着头,看起来有些自责:“是不是我那天没有照顾好你……我太困了,搬不动你我就睡了,害你生病,对不起公子。”
    兰楚尧半天没说话,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语口才这么差,把盒子打开递过去:“没怪你,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还在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谁知遮月看到钱后毫无征兆朝他扑过来,揽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公子你是个大好人,除了我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兰楚尧被撞得后退两步,他微微瞪着眼,既没有抗拒这个拥抱,也没有回抱。
    等遮月撒开手,他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提醒:“你别这么随便抱我。”
    他可是从来不让陌生人近身的。
    遮月眼里闪过疑惑,但还是顺着他的意:“好吧,以后不会了公子。”
    兰楚尧又觉得是不是他想太多了,而且遮月刚刚才说他好,接着就给人家一棒不好吧。
    纠结了两秒,兰楚尧说:“算了,你抱吧。”
    但是遮月不抱了。
    他眨着眼,兴冲冲说:“公子,我这两天学了做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还是个好学的人呢,兰楚尧思索片刻:“我想吃宛平的云吞。”
    遮月啊了一声:“我不会啊。”
    是不是对刚开始学的人来说太难了,兰楚尧换了个:“那面条?”
    这个总不难吧。
    但是遮月依然摇头。
    兰楚尧闭嘴了,他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心:“那你会什么?”
    “……粥?”遮月吞吞吐吐。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