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两人愣了愣,在气氛变得不对之前,对视一眼,立马撒丫子往外跑。
    暗卫俯身到薛霁卿耳边说了几句话——刚才故意放在门口的明月珠并没有被带走。
    薛霁卿的眼神突然变得空寂。
    是不在意了吧,反正没有遮月,也不再需要那玩意儿了对吗。薛霁卿身体缩了缩,他感觉胃肠在痉挛,眉头一点一点皱起。心里却想,走吧,走得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忽然他想起什么,叫住李公子,歪头:“刚才你的手是不是碰过我的珠子?”
    李公子僵在原地,扭头时抖得厉害。
    薛霁卿轻描淡写吩咐暗卫:“把他的手废了。”
    ……
    厢房一别,兰楚尧与薛霁卿再没见过面。
    他们好像两条扭曲的平衡线突然相交了一下,又被修正,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再也没有交集。
    直到年末,臣子携亲眷去参加宫宴。
    兰楚尧和父亲不算很亲近,以前的宫宴都不怎么参加,但这回他却破例和父亲一起来了。
    他就坐在父亲身边,兰侍郎平日是个极其雅正的人,此时看着他的侧颜,端着两鬓斑白的头发,悄悄红了眼眶。
    后来兰楚尧都忍不住给他掉了几杯酒,夹了点菜,兰侍郎肉眼可见更高兴了。
    但他只做了那么几个动作就没有什么表示了,表情依然淡淡的没有波澜。
    兰侍郎已经很满足,不想奢求太多。
    这次宫宴很重要,鞑靼被谢家军打趴下后,今年带着使团来进贡,所有臣子都打起精神来,专心应对。
    好在他们实力大受损伤,已经不敢作妖,一场宴会下来风平浪静。
    薛霁卿把谢时鸢单独召去内殿,兰楚尧看着两人背影消失,眼珠子挪回来,低头若无其事吃菜。
    两人不知道谈什么,聊了近一个时辰。
    有人离开席位,兰楚尧迟迟没走。
    桌上的饭菜添了又添,兰楚尧等到不想动筷子的时候,看到谢时鸢出来了。
    另外一个人不见踪影,大概是不打算再回来。
    兰楚尧收回视线。
    谢时鸢直直朝他走来,手中端了两杯酒,兰楚尧看出他眼角眉梢有几分喜色,像是逢到什么喜事。
    “来,先喝一杯。”
    酒递到面前,兰楚尧二话不说就接过来闷了,问:“你们说了什么?”
    谢时鸢微微一摇酒杯,没回,反而轻飘飘道:“兰楚尧,没想到你挺有能耐的啊。”
    兰楚尧一顿:“什么意思?”
    谢时鸢挑着眉头,似笑非笑望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他和薛霁卿的荒唐事了。刚想问是不是薛霁卿告诉他的,又觉得不太可能。
    心念一闪,兰楚尧想起那天一起去瓦舍,谢时鸢和宋忱不对劲的状态,有了答案,他惊疑中带着一丝丝恼怒:“你早就知道他是薛霁卿?”
    谢时鸢默认,兰楚尧还看见往这边探头的宋忱,他微瞪眼:“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就我被瞒在鼓里?”
    “要怪就怪自己眼神不好使吧。”谢时鸢说。
    兰楚尧沉默了,忍不住真的思索起来。
    谢时鸢看着他的样子,嘴边噙起一抹微妙的笑意,突然当头来一记重磅,全然不顾兰楚尧的死活:“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刚才喝的酒,被我下了药。”
    兰楚尧愣住,全然猜不透谢时鸢的想法:“什么药?”
    “能是什么药。”谢时鸢瞥了眼他下身,同时转身潇洒离去,“再不去找人,就要发作了。”
    兰楚尧看懂了,他朝谢时鸢的背影怒骂一句,随后真的感觉身体燥热,眼神变了变,向内殿走去。
    外面只有刘公公守着,薛霁卿不知是不是休息了,刘公公见他过来有些惊讶:“兰公子?”
    兰楚尧忍了忍:“刘公公安好,我有事想求见陛下,不知现在方不方便?”
    刘公公迟疑:“这……洒家得进去问问。”
    “劳烦公公了。”
    几息功夫,刘公公出来,为他开着门:“兰公子请进。”
    薛霁卿原本在看朝臣的进贡,他来以后,放下折子,坐在椅子上盯着他不说话。
    今夜他穿得很正式,帝王威严不自主流泄,面容带着精致的冷感,明明尊贵高不可攀,但兰楚尧不知怎地看出一丝乖顺。
    兰楚尧手指一抽,心跳起来:“陛下?”
    “你来做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薛霁卿眼睫微颤:“可以过来吗,朕不想听你在那里说话。”
    烛光在薛霁卿脸上晃动,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想法,兰楚尧沉默上前。走到椅子侧边,距离一丈远的时候,他提袖站定。
    薛霁卿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