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楚尧有些僵硬,他走到面前却不知该说什么,而且他现在身上根本没有不适感,谢时鸢骗他,那酒里没有药。
    要怎么解释他不请自来呢,兰楚尧想来想去,干巴巴道:“陛下,新年快乐。”
    没有回应,薛霁卿低着头,像扰人心弦的一弯冷月,高高在上,没有人够得着。
    兰楚尧心里一凉。
    但下一刻,薛霁卿的声音又响起,他似乎有些倦怠:“可以帮我把冕冠取下来了吗,太沉了,朕不舒服。”
    真奇怪,作为身份卑微的遮月时,他对兰楚尧说话颐指气使,仿佛一切要求都天经地义,现在作为身份高贵的陛下,说话却带着礼貌的请求。
    薛霁卿被冕冠压得难受,闭眼揉起额角。
    兰楚尧紧闭着唇,去摘冕冠,薛霁卿转了过来,脑袋向下倾斜了一点,方便他动作。
    摘下来后兰楚尧发现他白皙的额头已经被压出一道红印,手指动了动,但没碰上去。
    把累赘卸去,薛霁卿这才回应了他刚才的话,他淡笑:“多谢兰卿,新年快乐。”
    兰楚尧就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正犹豫要不要退下,薛霁卿仰头,平平询问:“兰卿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给朕送一句祝福吗?”
    兰楚尧:“……是吧。”
    ……总不能说他误以为自己中药了吧,再说中药为什么跑来这里。
    薛霁卿没反应。
    兰楚尧吸了口气:“天晚了,陛下早点休息,臣告退。”
    说罢顿了几秒,见薛霁卿没有阻挠,他转身。
    “兰楚尧,我难受。”
    走了两步,背后响起声音,因为内殿空无一人,很安静,兰楚尧听得很清楚。
    作者有话说:
    谢时鸢:兄弟替我攻下了死死压着我的顶头上司,爽。
    过来人就是不一样
    番外此心照我见月明
    兰楚尧生生停住,没有回头,只是声线有些发冷:“怎么难受?”
    “疼。”
    薛霁卿伸出手去拉兰楚尧的衣带,试图往回拽,对方却没有动。
    “兰楚尧,我疼。”
    他又说了一遍,兰楚尧指尖陷入手心,他咬着嘴里的软肉,转身扣住薛霁卿的手。
    四目相对,薛霁卿浸润的黑眸如同迷蒙的湖面,什么也看不清。
    兰楚尧凝视他:“哪里疼?”
    “不知道。”
    空气凝滞住,窗外的欢闹声也变小了,薛霁卿静静缩在椅子里,被兰楚尧扣着的手指没什么气力地垂着,苍白消瘦。
    刚才在外面坚不可摧,这会儿微弱的暗光落在他身上,又勾勒出一副脆弱的轮廓。
    仿佛又和记忆里的人重合了。
    兰楚尧气息不禁紊乱,他试图压下心底的躁动,但没有成功,心神变得更加狂躁。
    他没忍住伸手勾起薛霁卿的下巴,这才发现对方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兰楚尧眯起眼,挑破窗户纸质问:“为什么骗我?”
    薛霁卿答非所问,声音很轻:“我把谢家军还给他了。”
    兰楚尧顿住,他反应过来,手里的动作猛然收紧:“你疯了?”
    说罢自己先是一怔,这句话……曾几何时,他也一模一样对谢时鸢说过,还是一样的事情,现在的对象却变成了薛霁卿。
    兰楚尧眼神逐渐复杂。
    薛霁卿似乎有些失落:“这也不高兴吗?”
    兰楚尧皱眉,还在想要怎么解释,薛霁卿却突然挣开他的手,拉着他的腰带把他扯向自己。双手攀附到兰楚尧脖子上,凑得极近,用熟悉的气息唤了一声:“公子。”
    这声音像电流一样,顷刻从耳畔传到全身,兰楚尧被震得傻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霁卿把食指放在烛火上烧,看得兰楚尧倒吸一口气,匆忙去扯他的手,他却自己收了回来。
    指腹贴到兰楚尧喉咙处,那手指完好无损,温度却很高,烫灼感弄得他瞳孔一颤,兰楚尧喉咙狠命滚了滚,呼吸混乱。
    薛霁卿的眼睛像无底的沉潭,倒影着他失控的模样,仿佛要把人溺死在里面:“公子,要我。”
    他紧盯兰楚尧,红唇一声一声吐出他的名字:“兰楚尧,要我……”
    有魔力一样。
    兰楚尧脑子里像炸开一样,闷哼一声,还未上战场,就已缴械投降。
    他扣着薛霁卿小声喘息,手指因为极致的兴奋抽搐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混合着殿堂里若有似无的檀腥味,狼狈不堪。
    薛霁卿在这个时候吻上来,紧抱着他,像是抓着唯一的浮木,死也不肯松手。
    兰楚尧没有回吻,他抓住薛霁卿的后腰,蓦地把人扯开。
    薛霁卿被甩到椅子上,有些呆愣,他双唇逐渐抿起来,眼睛发红,里面仅剩不多的光芒也快要被潮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