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轻浮。
    分明是她提出的这个词。
    此时听去却分外刺耳。
    医院的灯光下,她肩膀细微耸动,和平日里的矜贵不同,她眼圈也红,偏倔强又高傲:“谁稀罕跟你dating,我要走了。”
    她刚站起身就被攥住手腕。
    似是有所预料,她得意洋洋,像获胜的小公鸡,一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的表情。
    然而林辞均只是看着她,神情淡淡:“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联系一下向小姐,我不想麻烦家里人,问问她能不能照顾我一段时间。”
    姜大小姐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眼一瞬间又拧紧。
    她咬咬唇,气恼道:“你不是刚给人家介绍了工作?她怎么照顾你?”
    他挑眉,没应话。
    姜早别扭地轻轻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抱着胳膊:“算了,你毕竟是因为我受伤的,这样吧,我给你找个护工。”
    “不要。”
    “怎么不要?护工现在照顾人照顾得可周到了!”
    她压低声音,“听说上厕所都能帮你翻身。”
    林辞均微笑:“我可以自己上厕所。”
    姜早轻咳一声:“我就是举个例子,或者说你要保姆也行,反正都差不多。”
    他眉眼倦懒,强撑着坐起来,扯到伤口皱了下眉,才道:“不用了,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待在一起。”
    “……”
    瞧他走得缓慢,颇有两分可怜。
    姜早还是心里过意不去,追上去,“要不然我,我照顾你?”
    她定然是有私心的。
    她对林辞均的兴趣,并不比两年前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少。
    他变得摸不透,抓不着。
    姜大小姐追求刺激和新奇,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
    哪知这回林辞均脚步一顿,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可以。”
    姜早的那个房子是不敢再住人了。
    至少在换锁之前不会再去住。
    巧的是,林辞均在同一个小区竟也有套房子。
    而且就在对面楼。
    姜早疑惑地皱起眉头:“你就住这儿,那为什么不回家洗澡。”
    林辞均推门进去,瞧着脸色苍白,略有两分虚弱,言简意赅地解释:“家里没热水。”
    “哦......”
    姜早不疑有他,跟着进屋。
    林辞均从鞋柜里拿出双女士拖鞋扔到她脚边,自顾自进厨房倒水。
    姜早瞥一眼拖鞋。
    像是全新的,粉色,真丝。
    像她会买的款式。
    林辞均出来瞧见她还愣着,唇角微扬:“姜大小姐放心好了,这拖鞋是为向小姐准备的,她之前无家可归,我让她来住两天,但她没来,拖鞋是新的。”
    “......”
    姜早踩上拖鞋,自己也没意识到声音里多了点酸味,“哦,你还挺贴心,救完人还负责找工作住宿。”
    她走过去,凑到他身边:“下一次也救救我呗?”
    “我不是已经救了吗?”
    他挑眉,将领口往下扯,露出冷白的锁骨,和缠了绷带的胸肌,“姜小姐忘性挺大。”
    姜早下意识多瞥了两眼,不知怎得,耳根有点红。
    分明已经从刑侦大队离开了近一年,他的身材不仅没有任何退步,反倒线条更加好看。
    手感一定也很不错。
    她抿唇,挪开视线转移话题:“我睡哪里?”
    这是个小公寓,看起来也就两室一厅。
    林辞均推开主卧,朝里扬了扬下巴:“这儿。”
    “哦。”
    姜早进去转了一圈。
    整整齐齐铺平的被子,几乎没有一丝褶皱。
    空气里的味道清冷,像极了他这个人。
    姜早走出去:“我住这里,你住哪?”
    林辞均没回话,拿着个枕头进了书房。
    姜早跟着进去,就见书房里只有张孤零零的单人床。
    看着挺凄惨的。
    姜早到底还是良心不安:“还是我住这里吧?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我是来照顾你的。”
    林辞均戏谑挑眉:“你睡在这儿,睡得着?”
    多娇气一个人。
    十八层被褥下有颗豌豆怕是都能察觉出来。
    姜早皱巴皱巴眉头:“瞧不起谁呢?我在国外徒步的时候比这还恶劣的床都睡过。”
    林辞均没跟她争,将枕头扔到床榻上:“那这段时间,就麻烦姜小姐好好照顾我了。”
    他转身回了房间。
    姜早也总算松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漱时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带。
    妆也还没卸。
    正打算点个跑腿让人送过来,余光瞥见角落里放着个小篮子。
    里头一次性牙刷牙膏,卸妆膏,洗脸巾甚至护肤品都一应俱全。
    而且还都是最好的牌子。
    难不成......这些也是给那位向小姐准备的。
    她不知怎得,心里莫名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