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被推进手术室,浑身的伤,似乎流干了的血液让乔楚生浑身颤抖,他祈祷着路垚能平安。“四哥,那小子怎么办?”“等等再说,路垚平安活下来我就给他个痛快的死法,要是路垚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提到楚安,乔楚生的拳头紧紧攥着,恨不得马上把他抓到眼前撕碎才能出气。
    惶恐之后,铺天盖地袭来的便是自责和内疚,是自己前半生欠下的人命,如今却要路垚来还。这也是自己在前些年一直逃避这份感情的主要原因。乔楚生在手术室门口徘徊着。好冷啊,十二月的上海,却让乔楚生想到了东北的十二月,双手不断搓着,试图缓解自己僵硬的手。
    周锐听说消息赶到医院,看到不断徘徊在手术室门口的乔楚生。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缓解乔楚生的焦虑:“乔先生,坐下休息一会吧,三土会没事的。”听到周锐的话,乔楚生好像又重新有了希望:“对,他会没事的,我找人给他算过的,人家说它可以活到九十多岁呢,子孙满堂。一定会没事的。”
    --“乔先生,我知道现在也许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但是恕我冒昧,楚安他到底和你和三土有什么过节至于下这样的死手。”
    --“是我,楚安的哥哥叫楚平,当年他负责整个青龙帮的财务,可是他竟然和英国人勾结,贩卖大烟,老爷子一辈子不碰那东西,也不许手下的人碰。原本,老爷子没想杀他,可是老爷子三番五次的提醒不但没有效果,他不仅把大烟卖给大烟馆,还散卖给普通老百姓,多少人因为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坏了帮里规矩,老爷子才让我出手的。12年了,我当过探长,上过战场,当过教官,手上的血还是洗不干净。是我,连累了路垚。是我对不起他。”--“他要是真的怪你,就不会为了你离开他爹和你在一起,陪你走这些风风雨雨了。”
    --“周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些?路垚跟你说的?”乔楚生猛地看向周锐,脸上写满震惊。他以为这份感情,这层关系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不是,我告诉他我知道的时候他和你的反应一样,你们啊,都以为把这份感情隐藏的很好,可是你们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快要溢出来的爱意。我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乔先生,还是那句话,身体上的伤,是路垚愿意陪你一起经历的,但是,其他的,别伤他。”
    --“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他因为我受伤了,再也不会了。”周锐以为这句话是乔楚生保护好路垚的决心,但可惜,并不是。这是离开的前奏。
    医生从手术里走出老,摘下口罩,周锐和乔楚生围上去,医生说那把刀插入的位置离心脏错开了几公分,只是伤口很多,失血过多,命是救过来了,但是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元气。谢过医生后护士把路垚推往病房,周锐刚要跟上去却被身后的乔楚生拉住。
    --“周先生,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我们已经很熟了不需要绕弯子,说就是了。”
    --“以后,路垚,就拜托你多照顾了,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过一段时间,他恢复的差不多我就找人把他送回广州。这段时间,劳你费心。”
    --“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身边的危险太多了,路垚,他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我也不能因为这份不敢见光的感情就把置于危险当中,这对他不公平。”
    --“三土知道吗?”
    --“不知道,我知道怎么说,我会断了他的念想,他可能会闹一段时间,但是总比一直生活在危险里好。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周先生,我可刚刚才跟你说过让你不要伤他,你这是做什么?你知道路垚之后的反应吗?”
    --“我有办法让他接受,你照顾好他就行。这段时间,我不会来医院了,辛苦你了,等他好了,我亲自和他说。”
    --“好,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过多干涉,这边我会照顾好,你不用管了。”
    --“我就在病房外等,他醒了我就走。”
    --“嗯,好,他醒了我就告诉你。”周锐说完走向了病房,留下乔楚生一个人在身后愣怔着。看着周锐远去的背影,望着路垚病房的方向,乔楚生的鼻头一酸,一股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对不起,路垚,只有分开,你才能是原来那个自由的,无畏的路垚,只有分开,你才能平平安安,活到九十岁,子孙满堂。
    路垚一直在病房的门外徘徊着,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隔一会就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探探头,一直到晚上,周锐才走出病房:“乔先生,三土醒来,你请回吧。”“好,辛苦你了。”道谢后乔楚生转身离开,他把步子放的很慢,一步一步踱着,因为他知道离开了医院就意味着自己和路垚永远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