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今夜本因为贾琏留宿在平儿处的事生着闷气呢,辗转反复入睡不得,正准备想法子整治一番,就隐约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心里还在想着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入夜时分还敢在内院吵闹,于是安排小红差人去仔细查探了一番。
    却不想,居然是自家姑妈干的好事。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那姑妈居然敢顶着老太太去后院拿林妹妹?
    这可不得了,凤姐连忙叫人进来梳洗了片刻,正待她要出门的时候,却被贾琏给叫住了。
    “姑奶奶你且等等。”
    凤姐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句,好奇的回过身,就见贾琏衣衫不整的从一旁的厢房跑了出来。
    立马冷下了脸,甩着袖子就快步走了。
    急的贾琏忙追了上去,在人开门之际,连忙将人给拉住了。
    “你这个时候跑去干什么?还没弄清楚出了什么事呢。”
    “哟,你这话说的,且不说二太太怎么的,那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妹,怎么的?你这个做人表哥的,只管收人的好处,出了事也不见去帮衬两句的?”
    凤姐甩开贾琏的手,便头走到一边,不与他站在一处。
    贾琏听着凤姐那冷嘲热讽的言论,也不出声反驳,只是耐心的解释道:“咱们还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何事呢,再说了,老太太的后院,二太太还能真干处什么事不成?”
    正在两人争论的时候,恰巧一墙之隔的夹道上,走来了刑夫人一行人。
    听着墙后的脚步声,贾琏连忙比划了两下,纷纷禁了声。
    他与凤姐二人悄声走到门后,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听到宝玉犯了旧疾,贾琏这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一手摸着下巴,眼珠子转悠个不停。
    凤姐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他这德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他肚子里那几条蛔虫,她还能不晓得他的些臭心思?
    凤姐吃惊的是这鸳鸯什么时候居然和二太太走的那么近了?
    居然敢背着老太太,去林妹妹的院子里给二太太做脸?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就被贾琏捂住嘴,将人给带进了正房里。
    凤姐一进房间,就赶紧将贾琏的手从身上扒拉开,呸呸的吐了两口吐沫,嫌弃的说道:“也不知去哪儿刨了坑的手,居然敢来糊我的脸,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嘿,瞧你这话说的,好似我是个多不讲究的人一样。”贾琏一听就不依了,歪倒的坐在炕上,拿起炕桌上的水杯就喝了一口。
    惹得凤姐嫌弃的别过身去,嘴上不饶人的说:“就你,还多讲究的人?什么好的坏的都下得去嘴,还有脸说这些。”
    贾琏不欲与她争辩,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可听明白了刚刚大太太和鸳鸯说的话?”
    坐在对面的凤姐闻言转过身来,看着灯影下的人,迟疑的说:“难道宝玉犯病跟林妹妹有关?”
    谁知贾琏却嗤笑了一声,抬手点了点凤姐,摇头道:“你啊你,平日里看你机灵的紧,怎么这会儿云里雾里摸不到门道,这哪是宝玉和林妹妹的事,这分明就是大房和二房的事。”
    “这……关我们大房什么事?”
    贾琏站起身,走到烛台前,拿起一旁的银剪子,剪了一下灯芯,火光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瞬间将屋内照的透亮。
    “不与大房有关,你猜太太深更半夜的跑那么远来凑什么热闹?你还真当太太忧心宝玉或者担心林妹妹被人给欺负了?不过都是想插科打诨的趁这个机会压上一头罢了。”
    凤姐一听来了兴致,眼睛一下明亮了起来,站在她的角度上看,她肯定更多的是偏向大房,虽然贾琏这厮多有不是,但是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夫妻一体,他在大房的地位决定了她的地位。
    于是想了想迟疑道:“那宝兄弟不会真出事了吧?”
    贾琏一时也探不出究竟,若说宝玉有个什么不好的,对他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思及此处,便转身对着凤姐道:“这样,待会儿等打听的人回来了,你再去看看究竟如何了。”
    “呵,你这会儿倒是想起使唤起我来了,有能耐,叫你那些只会爬床的狐狸精去帮你啊。”凤姐翻着白眼将身子扭到一旁,嘴角含笑,冷眼看着站在莲花形铜烛台前的贾琏。
    贾琏一听她那女儿做派的语气,就好笑不已,连忙作揖的走到凤姐身前,哄着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样做是为了谁?还是不为了我们的巧姐。”
    “哼,说的好听,你但凡多想想巧姐,也能免了不少祸事。”说起这个凤姐就心酸不已,自打上次落了胎,她这身子骨就明显没有以往鲜活,且时常落红,她心底里也是知道,日后怕是难以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