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巧姐,她早就狠心将这厮明里暗里的姘头给灭个干净了。
    不一会儿小红就敲门走了进来,站在门帘外轻声道:“二爷、二奶奶,林姑娘院子里的人散了,这会儿就大太太还在那处。”
    凤姐听完与贾琏相看了一眼,问道:“林妹妹人呢?”
    “林姑娘没见着出来,应该还在屋子里,就二太太的走了,对了,鸳鸯姐姐也离开了。”
    贾琏一听,对着凤姐使了个眼色,凤姐会意的点头,插了支金钗在头上,在镜子前照了照,满意的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贾琏站在窗前看着凤姐待人离开了院子,嘴里哼着小曲儿就出了门,一摇一晃的朝着燃着灯火的平儿处去了。
    这边凤姐才走到路口,还没走到林妹妹门前呢,就看见太太从里面出来,于是快步走上前,疾声道:“哎哟喂,太太,可是出了什么事了?我这一晚上眼皮子跳个不停,好不容易入了睡就听说这边出了事儿,紧赶慢赶的过来。”
    刑夫人借着夜色看了一眼凤姐头上闪着金光的发钗,隐了眼底的神色,不咸不淡道:“能出什么事儿?左右不过是你姑妈糊涂人办糊涂事,分不清是非黑白罢了,正巧你也在,听说宝玉不大好,你同我一道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说着就越过凤姐朝后面园子走去。
    凤姐点了点头,探头想朝林妹妹院子看看,却不巧关了门,看不清什么,于是只好作罢,上前两步跟着太太一道走了。
    邢夫人同凤姐刚刚踏进屋子,正在疑惑为何没有瞧见王夫人的时候,就见王夫人后脚跟着走了进来。
    “太太。”凤姐见人走近,立马唤了一声。
    王夫人点了点头走到堂前,看着携手相来的二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好奇道:“这天还暗着呢,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呀?”
    哪成想邢夫人拍着手就长吁短叹的说道:“还能从哪儿来,自然是从黛玉那孩子那里过来的,那孩子也不知具体是发生了何事,没头没脑的就被人给喝了一顿,这会子还在屋里伤心着呢,我听说是宝玉这边出了事,想着兄妹二人大抵是是有什么误会,就叫人好生待着了,我到这处来看个究竟。”
    说着邢夫人就要往内室走去,边走边对王夫人说:“可找大夫看了?有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哪里没找,一出事就赶忙去寻了大夫过来,大夫只说这孩子本就先天不足,带有痴症,原本就得细细养着,哎,也不知昨儿夜里是撞了哪路邪神,现在还迷糊着呢。”
    王夫人走上前给邢夫人引路,一进内室就见着宝钗坐在床边拿着帕子给宝玉擦汗,转头对着邢夫人说道,“这不是袭人那丫头护主心切,张口就说了一句宝玉和黛玉处过,我这才着急忙慌的叫人去请去,也是乱中出错,搞出怎么大的动静。”
    刑夫人没有细听王夫人的解释,只是走上前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宝玉,见他双目无神的直视前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绯红的帐顶,看的刑夫人心有余悸。
    连忙撤出身子,询问着候在一旁的大夫:“这孩子现在这样你们也不想个法子?赶紧抓药啊。”
    “宝二爷这是心神被邪祟所伤,寻常药物怕是只能治标不治本啊。”
    见大夫退置一旁,对刑夫人的问话纷纷摇头叹息的说道,均是一副无从下手的姿态。
    这话说的刑夫人大为震惊,连同跟在身后进来的凤姐都吃了一惊,快步走上前。
    “邪祟?”
    “休得胡言!这府里哪儿来的什么邪祟?”
    王夫人闻言走上前就是对着大夫怒喝,眼光看着握着宝玉手的宝钗,目光一闪。
    转头看向刑夫人就掉下了泪来:“可怜我的拼了命才生下这个孩子,你说说,叫我如何是好!”
    凤姐站在床前,左右看了看,只见宝玉被宝钗握住的手颤动不已,面上却是一片镇定。
    宝钗一面安抚着给宝玉擦汗,一面低声呼唤着,宝玉均没有言语。
    看的凤姐疑惑不已,垂眸想了想,跟着太太们走出了内室。
    这边太太们刚一走出内室,那边宝玉就挣扎着从宝钗的手里挣脱开来,独自卷缩在床里面,背对着人。
    “宝玉,你这是作何?”
    宝钗见状忍不住低声问道。
    见宝玉不答,宝钗也不着急,而是自言自语道:“我知你一时接受不了家里的安排,但你又可曾为我想过?难道这还能是我的意愿不成?原本开开心心的在园子里待着,冷不防来了这样一道旨意,你还能让我顶着大不敬的名义去抗旨不成?”
    说着宝钗就瞧着被褥动了动,于是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按理说下旨的还是你的姐姐,怎么还成了你委屈了,我就得跟个得了便宜的人一般,厚颜无耻的受着你的冷落不成!”